谢府外面的青石板路上残留着零星的红纸碎屑,沿街的酒肆茶坊仍挂着簇新的灯笼,风一吹,灯穗便轻轻晃荡,晕开暖融融的光。
谢浩楠换了身月白锦袍,腰间系着墨色玉带,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玉带扣上的饕餮纹——再过两日,他便要回京述职,今日空出时间,专门给周云熙备份合心意的礼。
“公子,玲珑阁到了。”
小厮明儿牵着马,轻声提醒。
谢浩楠抬眼,只见临街的阁楼挂着“玲珑阁”
的鎏金匾额,檐角下悬着串水晶风铃,风过铃响,清脆得像初春的鸟鸣。
他拾级而上,刚推开门,一股淡淡的檀香便扑面而来,混着玉石的清润与丝线的柔暖,让人瞬间静了心神。
阁内分了几处隔间,迎面的博古架上摆着各色玉器,从巴掌大的玉摆件到纤细的玉簪子,件件打磨得温润通透。
掌柜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者,见谢浩楠衣着考究,仔细一看竟是认得的谢家刚找回来的大公子。
连忙笑着迎上来:“谢公子今日怎么有空过来?是要备些物件回京?”
谢浩楠点头,目光在博古架上缓缓扫过,忽然停在一支碧玉簪上。
那簪子长约七寸,簪体莹润如春水,簪头雕着朵盛放的白梅,花瓣层层叠叠,连花蕊处的细绒都清晰可见,最妙的是梅枝旁还缀着颗小小的珍珠,一动便轻轻晃荡,像是沾了晨露。
“把这支簪子取来我看看。”
谢浩楠指尖轻点。
掌柜的连忙取了锦盒,将玉簪小心放在里面:“公子好眼光!
这是上月刚到的和田碧玉,找苏城最有名的李师傅雕的。
李师傅最擅雕梅,您看这花瓣的弧度,还有梅枝的纹理,都是他耗了半个月才雕成的,整个苏州就这一支。”
谢浩楠拿起玉簪,指尖贴着冰凉的玉面,仿佛能触到梅花的温润。
周云熙素来爱梅,去年在雄州时,军营旁的坡地上种了片梅树,雪后她总爱站在梅树下看书,花瓣落在她间,美得像幅画。
他想着,若是把这支簪子插在她间,定比那雪后梅花还要动人。
“这支我要了。”
谢浩楠将玉簪放回锦盒,目光又转向旁边的绣品架。
掌柜的见状,连忙又递过一个描金锦盒:“公子再看看这个。
这是咱们阁里最好的苏绣香囊,用的是银丝和冰丝线,绣的是梅枝纹,里面装的是上好的龙涎香,留香能保三个月。
您看这针脚,每一寸都要绣十八针,连梅枝上的青苔都绣得清清楚楚,戴在身上又雅致又好闻。”
谢浩楠打开锦盒,只见香囊呈半月形,淡青色的缎面上,银丝绣的梅枝蜿蜒伸展,枝头缀着几朵浅粉的梅花,银丝在光下泛着细微的光泽,像是月光洒在梅枝上。
他放在鼻尖轻嗅,一股清冽的香气缓缓散开,不似寻常香料那般浓烈,却带着股沉静的暖意,正合周云熙的性子。
“这个也一并包起来。”
谢浩楠付了银钱,刚要让明儿收起来,忽然想起上次回苏州时,周云熙特意给谢语、谢研、谢玥还有母亲带了京城的点心和饰,如今自己回京,总得给妹妹们带些回礼才是。
他转头看向掌柜的:“再取几盒上好的珍珠粉,要头道磨的,颗粒细些的。”
掌柜的连忙应着,取了四盒珍珠粉,每盒都用描金纸盒装着,盒面上印着兰草花纹:“公子放心,这是南海的东珠磨的,头道粉细得能直接融在水里,姑娘们用它敷面,比宫里的脂粉还养人。”
谢浩楠点点头,让明儿把东西收好,又叮嘱掌柜的多包几层棉纸,免得路上磕着碰着,这才转身离开玲珑阁。
回到谢府时,已近午时。
刚进二门,就听见院子里传来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