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降过后,村里的玉米地大多已经收割完毕,金黄的玉米囤在农户家门口,透着丰收的喜气。
唯独老王家那五亩受损的玉米地,还立着半枯的玉米秆,叶片黄卷曲,秆子细得像麻杆,风一吹就摇摇晃晃,和旁边地里整齐堆放的玉米秸秆形成鲜明对比。
这天一早,张技术员背着工具箱,又一次来到老王家的玉米地。
他蹲下身,拨开一株玉米的苞叶——里面的玉米穗只有巴掌长,颗粒稀疏,还带着不少瘪籽,颜色也不是正常的金黄,泛着淡淡的灰褐。
“老王,这玉米虽然长得差,但也能收了,再等下去容易霉,连喂牲口都不顶用。”
张技术员直起身,对站在旁边的老王说。
老王点点头,手里攥着镰刀,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。
从春天现种子有问题,到三秒自掏腰包补损失,再到商贩落网,这大半年来,他心里的石头落了又悬,悬了又落。
现在终于要收割这补救的玉米,他既盼着早点了结这事,又有点舍不得——这地里的每一株玉米,都记着他今年的糊涂和教训。
“我去叫合作社的人来帮忙。”
老王把镰刀扛在肩上,往合作社走。
没一会儿,三秒、陈老五还有小林就扛着麻袋和背篓来了。
陈老五还特意带上了他的“种子监督”
笔记本,打算把这补救收成的情况记下来,以后给社员们当警示。
“开始收吧,尽量把能要的都收回来。”
三秒拿起一株玉米,熟练地掰下苞穗,放进麻袋里。
这玉米穗虽然小,但颗粒还算饱满的部分,晒干后还能磨成玉米面,给家里添点口粮。
几个人分工合作:三秒和小林负责掰苞穗,陈老五负责分拣——把颗粒稍微饱满的和全是瘪籽的分开装袋,老王则负责把掰完的玉米秆砍倒,堆在田埂边,以后能当柴火烧。
田埂上的风有点凉,吹得大家的衣角呼呼响,可没人喊冷,手里的活一直没停。
“你看这玉米穗,要是种的是合作社的‘金穗3号’,现在至少得有两扎长,颗粒能把苞叶撑得鼓鼓的。”
陈老五拿起一个瘪穗,对小林说,“以后给年轻社员讲课,就得拿这个当例子,让他们知道假种子有多坑人。”
小林点点头,掏出手机,把瘪穗和旁边地里正常的玉米穗拍在一起:“回去我把照片打印出来,贴在合作社的公告栏上,再写上‘假种子与正规种子收成对比’,保证大伙一看就明白。”
老王听着他们的话,心里更不是滋味。
他想起年初买假种子时的贪心——就因为省那三十多块钱,不仅让自己亏了四千多,还让三秒掏了积蓄,让合作社的人跟着操心。
“都怪我,当时要是听三秒的,不买那假种子,也不会有这么多事。”
老王叹了口气,手里的镰刀攥得更紧了。
“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,重要的是以后记住教训。”
三秒拍了拍老王的肩膀,“这补救的收成虽然少,但也是咱们辛苦管出来的,至少没让地荒着。
等晒干了,磨成玉米面,煮个粥、贴个饼子,也挺香的。”
几个人说说笑笑,手里的活也快了不少。
到中午的时候,五亩地的玉米终于收完了,装了满满三大麻袋——两袋是稍微饱满的,一袋全是瘪籽。
老王把麻袋扛到拖拉机上,打算拉回合作社晒一晒。
路过赵二婶家的地时,赵二婶正忙着把玉米装进囤里。
看见他们拉着麻袋,赶紧迎上来:“老王,你们这是收完了?我家那三亩受损的地,昨天也收了,装了两麻袋,打算晒好了送合作社去。”
“送合作社?”
老王愣了一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