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,监控镜头被打湿了,画面模模糊糊的。
三秒看着屏幕里两个晃动的灰影,忽然觉得这机器真是多余。
她想起暴雨夜母熊撞石头的闷响,想起野葡萄上的白霜,想起那些摆得整整齐齐的野核桃——这些东西,哪一样是监控能拍下来的?
“爷爷,咱把这玩意儿拆了吧。”
她第二天一早就去找老人,“防偷猎的有巡逻队呢,犯不着用这东西膈应老伙计。”
爷爷正蹲在菜窖门口择蒜,闻言抬头看了看樟子树上的监控,又看了看随风摆动的辣椒串,忽然笑了:“早该拆了。
山里的情分,是用鼻子闻的,用耳朵听的,用心记的,不是用眼睛看的。”
三秒爬树拆监控时,爷爷就在树下看着。
她把那串红辣椒摘下来,重新挂回屋檐下,辣香混着艾草味飘得更远了。
远处的林子里传来母熊的低吼,不像是警惕,倒像是松了口气。
拆下来的监控被三秒扔进了柴房,蒙上了层薄薄的灰。
她再也没看过那些录像,却比谁都清楚母熊母子的行踪——它们会在清晨的豆田边留下蹄印,会在蔷薇丛下藏起野核桃,会在辣椒串的香味里,确认彼此都好好地活着。
入夏时,陈老五来送草药,看见屋檐下的辣椒串,嘿嘿直笑:“你爷爷这老东西,懂行。
山里的交情,讲究个‘心照不宣’,说破了就没意思了。”
三秒没说话,往他手里塞了把新摘的“土红豆”
。
风从豆田吹过来,带着辣椒的辣、艾草的苦、豆子的香,还有远处林子里若有若无的兽鸣,混在一起,酿成了独属于这片山的味道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