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露在塑料膜上凝成珠时,三秒已经蹲在玉米地边,手里捏着把剪刀。
阳光透过膜面的破洞,在地上投下星星点点的光斑,像撒了把碎金。
他盯着那些被自己剪出的透气缝——每二十厘米一道,斜着剪,风一吹就能张开,雨来了又能自然合上,是昨晚对着爷爷的芦苇秆琢磨出来的新花样。
“剪这么多洞,还能保温?”
爷爷扛着锄头从田埂那头走来,草帽沿上沾着草籽,说话时带着点不以为然的哼气。
老人的目光扫过那些新改的膜棚,竹拱架还是之前的旧竹片,可膜面被剪得像件打了补丁的衣裳,看着乱糟糟的。
三秒没抬头,手里的剪刀在膜面上又划开道缝:“这叫‘可控透气’。”
他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,上面画着透气缝的角度示意图,“白天温度高了,缝会张开散热;夜里冷了,膜面收缩,缝会变小,既能保温又不会闷苗。”
爷爷放下锄头,蹲在他旁边,手指在透气缝上捻了捻。
膜面被剪得很整齐,边缘没起毛,看得出下了功夫。
“你这缝角度太陡,风大了会把膜吹裂。”
老人没看他的本子,抓起根细柳条,在膜面上比了个缓坡的角度,“得这样,顺着风向斜着剪,风才会顺着缝溜进去,不会扯坏膜。”
三秒的脸有点烫。
他昨晚画图时只算了透气面积,压根没想过风向的问题。
可嘴上还是硬着:“我这角度是查资料算的,最科学。”
爷爷没再争,起身往自己的地块走,背影在晨光里缩成个倔强的黑点。
“随你折腾。”
老人丢下句话,“别到时候膜烂了,又哭丧着脸找我补。”
三秒看着爷爷的背影,心里有点虚,可手里的剪刀却没停。
他不光改了透气缝,还学着爷爷的样子,在膜棚边埋了几个粗布袋子——里面装的是按“三三制”
配好的草木灰,袋口扎了小孔,既能慢慢释放肥力,又能吸湿防菌。
“这叫‘改良版草木灰应用’。”
三秒对着袋子自言自语,像是在给自己打气。
其实这些袋子的缝法,是他偷偷看爷爷缝羊粪袋学的,针脚密,却留着透气的空隙,比他之前用的塑料袋科学多了。
中午回家吃饭时,三秒特意绕到爷爷的地块看了看。
老人正蹲在膜棚边,手里拿着把艾草,绿色的叶片被揉碎了,散出浓浓的药香。
爷爷把艾草塞进自己埋的草木灰袋里,动作轻得像在给苗喂药。
“加这玩意儿干啥?”
三秒忍不住问,艾草的味道冲得他鼻子有点痒。
“驱虫。”
爷爷头也不抬,指尖沾着草汁,“艾草味儿能防蚜虫,比农药管用,还不伤苗。”
他把塞好的袋子重新埋进土里,用脚踩实,“你那袋子里要是没这东西,过两天准招虫。”
三秒撇撇嘴,心里却记在了心上。
他的草木灰袋里只有柴灰和灶心土,确实没加艾草。
可让他跟爷爷承认“我也想加”
,又觉得抹不开面子。
下午,三秒借口去镇上买化肥,绕到村头的艾草丛。
新长的艾草带着露水的清香,叶片嫩得能掐出水。
他摘了一大把,回家偷偷塞进自己的草木灰袋里,针脚扎得歪歪扭扭,远不如爷爷的整齐,可看着那些从袋口露出来的绿叶子,心里竟有点美滋滋的。
第二天一早,三秒去地里查看膜棚。
刚走到地块边,就看见爷爷蹲在他的草木灰袋旁,手里拿着根细铁丝,正往袋口扎小孔。
老人的动作很轻,像是怕弄醒了睡着的苗。
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