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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往仓库里的土豆堆指了指,“咱这土豆甜度12,比李庄的高两个点,您卖相更好,说不定还能卖得更贵点。”
赵老板的手指在裤兜里攥得白,金表的表链硌得手腕生疼。
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,还是头一次被个毛丫头堵得说不出话。
这丫头不仅知道他的进货价,连售价都摸得一清二楚,显然是做足了功课。
“你侄子……在哪个市?”
他突然问,声音里带着点干涩。
“‘鲜多福’总店,在蔬菜区当理货员。”
三秒答得干脆,“他说您每周三都去送货,有时候还给他带两斤水果。”
赵老板的肩膀垮了下来,像是泄了气的皮球。
他蹲在地上,从烟盒里又抽出根烟,却怎么也点不着,打火机“咔嚓”
响了半天,火星都没溅出来。
“行,八毛就八毛。”
他终于松了口,声音里带着点无奈,“但你们得保证,不能给‘鲜多福’以外的市供货,我要独家。”
“那可不行。”
三秒摇了摇头,“我们合作社刚起步,得多找几个买家,不能把鸡蛋放一个篮子里。”
她想了想,补充道,“但我们可以保证,给您的价格,比给别人的低五分,怎么样?”
赵老板盯着地上的烟蒂看了半天,突然笑了,笑声里带着点自嘲:“你这丫头,比你叔你大爷都精。
行,就按你说的办。”
他站起身,拍了拍裤子上的土,“现在就能装袋,我要一万斤,今天拉走。”
陈老五嘿嘿笑了,往仓库外喊:“李大叔,王二婶,招呼人装袋了!”
很快,仓库里就热闹起来,土豆碰撞的“咚咚”
声,麻袋摩擦的“沙沙”
声,还有人们的说笑声,混在一起,像支欢快的歌。
赵老板站在旁边看着,三秒递给他一碗绿豆汤:“赵老板,喝口水吧。”
他接过来,喝了一大口,绿豆的清凉顺着喉咙往下滑,心里的燥热消了不少。
“你这侄子,倒挺机灵。”
他突然说,语气里带着点感慨。
“他不光机灵,还实诚。”
三秒笑着说,“他说您每次送货都亲自验货,挑得比市经理还仔细,就是为了保证品质。”
赵老板愣了愣,随即笑了:“这小子,观察得还挺仔细。”
他往装袋的人们看了看,“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压价,就是做买卖久了,习惯性地想多赚点。”
“理解。”
三秒点点头,“但咱这土豆,确实值八毛。
您卖得贵,顾客也认,因为好吃。
这才是长久的买卖。”
赵老板没说话,只是看着那些黄澄澄的土豆被装进麻袋,心里突然觉得这八毛花得值。
他做了十年生鲜生意,什么样的人没见过?但像三秒这样,年纪轻轻却懂行、实诚的,还是头一个。
装袋的时候,赵老板亲自上手挑了几个,都是最大最圆的。
“这几个我留着,晚上回家炖肉。”
他笑着说,“尝尝望海坡的土豆,到底有多甜。”
陈老五往他手里塞了个生土豆:“现在就能尝,保准不涩。”
赵老板还真咬了一口,脆生生的,带着点清甜味,比他从李庄收的确实强。
“不错,不错。”
他连连点头,“以后你们的土豆,我包了。”
夕阳西下时,赵老板的货车装满了土豆,缓缓驶离仓库。
三秒站在门口,看着车后扬起的尘土,突然觉得这趟买卖成得值。
她不是想拆穿赵老板的底细,只是想让他知道,合作社的人虽然住在乡下,却不傻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