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气,更怕真的像爹说的那样,竹篮打水一场空。
可心里那点不甘又像野草似的疯长,她总觉得,也许这次不一样呢?也许真的能多赚点钱,让爹不用再那么拼命,让娃能穿上新衣服,背上新书包。
她犹豫了很久,终于还是给对方回了条消息:“我再想想。”
完消息,她把手机扔到一边,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,赶紧拿起针线筐,想找点活计转移注意力。
筐里是给娃缝的小褂子,布料是她赶集的时候挑的,蓝色的,上面印着小鸭子的图案,很可爱。
她拿起针,穿上线,可眼神却总也集中不到布料上,心里乱糟糟的,像是有无数根线缠在了一起。
傍晚的时候,天有点阴了,像是要下雨的样子。
爹从地里回来了,浑身是泥,头也被汗水打湿,贴在额头上。
他把锄头靠在墙上,拿起毛巾擦着脸,说:“看这天,怕是要下大雨了,得把院里的柴火赶紧挪到棚子底下。”
春花赶紧应声,跟着爹一起在院子里忙活。
柴火堆得很高,是爹冬天攒下的,干得透透的,一点就着。
父女俩一趟趟地往棚子底下搬,汗水又浸湿了衣衫,可谁也没说话,只有柴火碰撞的“噼里啪啦”
声和两人粗重的呼吸声。
搬完柴火,雨就下了起来,先是淅淅沥沥的小雨,很快就变成了瓢泼大雨,“哗啦啦”
地砸在屋顶上,像是无数只手在敲打着瓦片。
春花和爹坐在屋檐下,看着雨幕把远处的玉米地笼罩起来,地里的玉米秆在风雨中摇晃着,却始终没有倒下,像是在跟这风雨较劲。
“爹,你说,外面的世界是不是跟咱这不一样啊?”
春花忽然开口,声音被雨声盖得有点模糊。
爹愣了一下,转过头看她,雨水顺着房檐流下来,在他面前形成一道小小的水帘。
“咋不一样?不都是吃饭干活过日子嘛。”
他顿了顿,像是想起了什么,“我年轻的时候去过县城,比咱这热闹,可也没啥稀奇的,人多车多,还不如咱这地里踏实。”
春花没再说话,她知道爹的想法,老人的世界很小,小到只有这一片土地和家里的几间房;可她又觉得,老人的世界很大,大到能装下一辈子的风雨和收成。
她摸了摸裤兜里的纸条,纸已经被汗水浸得有点软了,可上面的地址却像是刻在了她的心里。
接下来的几天,春花心里一直装着这件事,像是揣着个滚烫的烙铁,坐立不安。
对方又来几次消息,态度一直很温和,还来了他们合作社的照片,有堆满玉米的仓库,有正在装货的卡车,还有几个穿着工作服的人在地里查看玉米的长势。
春花把照片给爹看,爹只是扫了一眼,就扭过头去,“照片谁不会拍?想咋拍就咋拍,有啥可信的。”
春花没敢再争辩,可她心里的那点火苗却越烧越旺。
她开始偷偷打听那个合作社的地址,问了村里几个在外打工的年轻人,有人说好像听说过那个地方,是个挺大的农产品集散地,应该不是骗子。
听到这话,春花心里的底气又足了些。
她盘算着,要不就先少点货试试?就一百斤,就算真被骗了,损失也不大。
可她又怕爹知道了生气,爹那个人,脾气倔得像地里的老树根,认定的事很难改变。
这天晚上,吃过晚饭,爹坐在炕头上抽烟,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的,映着他沉默的脸。
春花收拾完碗筷,坐在爹对面,手里拿着针线,却半天没缝一针。
“爹,”
春花深吸了一口气,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,“我想,要不就先少点玉米给那个合作社试试?就一百斤,要是真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