皮的地方,泥土被踩得有些紧实,却没越过那圈油亮的印记,连最贪嘴的野兔蹄印,也在离猪皮半尺远的地方打了个转,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拦住了。
“这……这咋回事?”
三秒蹲下来,指尖划过蹄印转弯的地方,泥土里还留着猪皮渗出的油星,“灯坏了,它们咋反倒不往里闯了?”
爷爷背着竹筐从山上回来,筐里装着刚割的艾草。
他把艾草扔在篱笆边,蹲下来翻了翻猪皮,桐油在晨露里泛着光,腥香混着草木灰的味道,被风一吹,漫过整个豆地。
“灯是死的,人是活的。”
老人捏起一片油亮的豆叶,叶尖上还挂着露水,“野兽记不住那蓝光,可闻得懂这油腥味——这是人的味道,是跟它们打交道的老规矩。”
三秒还是不明白。
他捡起那块鼓包的电池板,塑料壳上的裂痕里还在往外渗水:“声波、蓝光,多厉害的东西,咋还不如块臭猪皮?”
“厉害不顶用。”
爷爷往猪皮上又撒了把草木灰,灰末落在油光上,晕开细小的圈,“你那灯亮起来冷森森的,野兽看着怕,可记不住为啥怕;这猪皮不一样,桐油是咱熬的,草木灰是灶里烧的,连这猪皮,都是村里王屠户给的——这里面全是人过日子的味道,野兽闻着就知道,这儿不是没人管的荒坡,是有人用心守着的地。”
他指着蹄印转弯的地方:“它们昨夜来的时候,灯已经灭了,可一闻到这味,就知道该停脚了。
老辈人跟野兽打交道,不兴用那些硬邦邦的东西,就靠这点念想——你敬着它们,它们也得敬着你。”
三秒想起前几天灯还亮着的时候,夜里总听见远处山林里传来怪叫,像是野兽被蓝光惊得躁;可昨夜灯灭了,万籁俱寂,连虫鸣都比往常柔和些。
他摸着猪皮周围的泥土,油腥里混着草木灰的暖,竟比那冷硬的蓝光让人踏实。
“那这灯咋办?”
他拎起坏了的驱兽灯,塑料壳在手里轻飘飘的。
“扔了吧。”
爷爷已经转身去割艾草,要给豆苗除虫,“留着占地方。”
“可……”
三秒还想说什么,却被老人打断:“你以为野兽怕的是光?它们怕的是光背后的人。
你把日子过成什么样,地里就长什么样,野兽闻着味儿就知道,该不该来,该往哪走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三秒没再管那盏坏灯,反倒学着爷爷的样子,每天往猪皮上浇点新熬的桐油。
油香混着草木灰的味道越来越浓,连路过的邻居都问:“你家地里烧啥好吃的呢?闻着怪香。”
第七天清晨,三秒在豆地边现了件新鲜事——猪皮旁边多了几根干枯的茅草,像是被什么东西叼来的,整齐地摆在油亮的印记旁。
爷爷见了,咧开嘴笑了:“你看,它们这是回礼呢。”
三秒看着那几根茅草,突然想起城里市里包装精美的驱虫剂,想起小区里那些闪着红光的防盗灯,冷硬,管用,却总让人觉得隔着点什么。
不像这豆地里的油腥味,呛人,却真实,像爷爷手上的老茧,像灶里的烟火,像那些蹄印在油光外转弯时,藏着的那句没说出口的“晓得了”
。
他蹲下来,把那块渗着油星的猪皮往土里埋得更深些,又往周围撒了把自己炒的黄豆——不是给野兽吃的,是想让这地里的味道,再混点自己的气息。
阳光穿过豆苗的缝隙照下来,油亮的叶面上,仿佛能看见那些看不见的味道在流动,比任何蓝光都更有力量。
爷爷说得对,野兽记不住灯光,却认得人味。
这味道里有熬桐油时的耐心,有烧草木灰时的烟火,有跟土地打交道时的虔诚,是老辈人传下来的规矩,也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