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后分不清。
她说话时,笔尖在纸上划出沙沙声,像春蚕在啃桑叶。
爷爷瞅着那本画满道道的本子,忽然想起春花小时候。
这丫头总爱蹲在玉米地里看蚂蚁,看半天也不腻,还把蚂蚁搬家的路线画在作业本背面。
那时候他总骂她不务正业,现在才现,那些歪歪扭扭的线条里,藏着她自己的章法。
可担心还是像草一样在心里长。
有天夜里下了场急雨,爷爷披着蓑衣就往地里跑。
手电光扫过试验田时,看见春花正跪在甜玉米地里,用手把冲散的土重新培到种子坑上,头和衣服全湿透了,像只落汤鸡。
疯丫头!
爷爷把蓑衣披在她身上,声音颤,这点苗要是真成不了,咱家也饿不着!
春花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指着土里冒头的嫩芽笑:爷爷您看,它们顶破土了!
手电光下,嫩黄的芽尖裹着泥,像一群刚出生的小鸡。
三、泥土里的道理
甜玉米长到半人高时,麻烦真的来了。
那天早上,爷爷去地里薅草,现甜玉米的叶片上起了黄斑,边缘卷得像被火燎过。
他急得往家跑,半路撞见春花提着竹篮从镇上回来,篮子里装着刚买的塑料薄膜。
你看这苗!
爷爷拽着春花往地里走,脚步踉跄。
春花蹲下来翻看着叶片,指尖蹭到黄斑处,沾了点黏糊糊的东西。
是蚜虫。
她从兜里掏出手机,对着叶片拍照,王姐说她弟弟在县农技站,我问问他。
电话里说,甜玉米比杂交种娇气,得用专门的杀虫剂。
爷爷听着就犯愁:咱这地从来不用那些化学玩意儿。
春花却盯着甜玉米旁边的杂交种看,那些玉米叶片绿油油的,蚜虫根本不靠近。
有了!
她突然起身往家跑,回来时手里攥着把干辣椒。
奶奶以前说,辣椒水兑水能驱虫。
她把辣椒剁碎了泡在水桶里,爷爷在一旁嘀咕:这法子能管用?可看着孙女用喷壶往叶片上洒水时,还是默默拿起了另一把喷壶。
傍晚再去看时,蚜虫真的少了。
夕阳照在甜玉米地里,叶片上的水珠折射出红光,像撒了把碎金子。
爷爷蹲在地里,忽然现甜玉米的根须比杂交种长得密,在土里盘成一团,把旁边的杂草都挤得黄了。
这土倒是不偏心。
老人家摸着甜玉米的茎秆,声音软了下来,既养得了老品种,也容得下这新苗。
春花正用竹竿给玉米苗培土,闻言抬头笑:就像咱村,老人们爱喝玉米糊糊,年轻人也爱啃甜玉米棒子,不冲突。
那天晚上吃饭时,爷爷忽然说:下次赶集,把甜玉米掰几穗给王姐送去。
春花刚塞了口玉米饼,闻言差点噎着:您不担心乱了品种了?爷爷往她碗里夹了块咸菜:乱不乱的,长在咱地里,结出棒子就是好品种。
四、田埂边的新收成
麦收前的最后一个集日,天还没亮,春花就和爷爷去地里掰甜玉米了。
露水打湿了裤脚,嫩玉米的绿皮蹭在胳膊上,留下一道道水痕。
爷爷掰棒子的动作生涩,总怕捏坏了那饱满的粒儿,春花在一旁教他:捏住穗子转半圈,轻轻一拽就下来。
三轮车筐里铺着麻袋,甜玉米码得整整齐齐,绿皮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。
往镇上走时,晨光刚染红东边的云彩,公路上已有赶早的行人,看见车筐里的玉米就问:这是新下来的甜玉米?春花笑着应:刚从地里掰的,去王姐的早餐摊。
王姐的摊前已经支起了煤炉,铁锅冒着白气。
看见甜玉米,她手在围裙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