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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猛地一颤!
指关节瞬间绷出惨白的棱角!
仿佛有万钧重物压在那一根手指上!
“嗤啦——!
!
!”
一声刺耳!
尖锐!
带着摧枯拉朽般决绝意味的撕裂声!
骤然划破了凝滞的月夜!
枯黄的婚书在萧绝指下,如同最脆弱的枯叶!
沿着那道曾被对折挤压出的深痕,被一股巨大的、失控的蛮力——狠狠撕成了两半!
纸屑纷飞!
像无数只垂死挣扎的蛾子!
那声响太大!
太突兀!
惊得远处假山后夜宿的寒鸦尖啸着扑棱棱飞起!
黑压压的影子掠过惨白的月轮!
暗红的、代表沈清歌绝望时刻的血色指印,随着撕裂的动作,被粗暴扯离,一半粘在一片碎纸上,另一半……被生生扯碎!
污脏的红点溅落在他玄黑的袖口和冰冷的石桌面上,如同肮脏的泪滴!
沈清歌的心脏如同被那撕裂声猝然攫紧!
狠狠一缩!
她看着那被撕成两半的血指印……那是她十八岁沉沦地狱的血证!
是勒紧她无法挣脱的绞索!
如今,在眼前,被这始作俑者之一……亲手撕碎!
一股混杂着荒诞、解脱、酸涩的浪潮猛地冲上眼眶!
萧绝盯着被他撕碎的婚书,如同盯着被他亲手扼杀的孩子。
那惨白的脸上,没有任何表情。
撕碎的动作完成后,他甚至没有看沈清歌一眼。
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,将那两半破纸随意地、近乎丢弃地抛在石桌上。
撕裂处参差卷曲的毛边,如同伤口翻卷的皮肉。
月光惨白,照着它们。
废纸般摊在冰冷的石桌上。
“此物……还你。”
声音干涩得像砂砾摩擦。
他终于抬起头,那双被死寂占据的眼眸,穿过纷飞的尘埃与月光,落在沈清歌脸上。
只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。
短暂得如同蜻蜓点水。
里面没有了疯狂,没有了不甘,没有了刻骨的掠夺欲。
只剩下一种……燃烧殆尽的灰。
一种深植于骨髓、无法磨灭的孤傲。
撕婚书算什么?有种把王府地契一起撕给老娘暖脚!
袖中血玉依旧冰寒,却仿佛被什么灼了一下。
“婚约作废。”
他的语气平淡得诡异,像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。
“你……”
目光略过她身上那件单薄得映出轮廓的寝衣,喉结轻微地滚动了一下,最终也只是吐出两个字。
“……自由了。”
自由。
这两个字从他口中说出,却莫名沉重。
他猛地转身!
动作快得几乎带起残影!
黑金色的亲王常服袍角在月光下划开一道凌厉的弧线!
像折断的鹰翼!
不再有半分留恋!
不再有半分迟疑!
大步!
直直踏向庭院的出口!
踏向那无边无际的、浓得能吞噬一切的沉沉夜幕!
背影挺直!
孤傲!
如同投入寒潭的最后一块坚冰!
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、决绝的落寞!
月光勾勒着他玄墨般的背影,即将融于门外浓稠的黑夜。
“谢景行——!”
嘶哑低吼如炸雷!
猛地在他身后庭院中爆开!
并非来自沈清歌,却炸得萧绝骤然钉住脚步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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