; 然后继续前行。
沿途,每经一村,他便留下一瓶酒,或一块龟甲碎片,或一句口述的故事。有人说他是流浪医者,有人说他是疯癫的老乞丐,也有人说他是秦川亡魂归来,专为唤醒迷途之人。
而在启明城,那位曾倒戈的舰长之女组织了一批年轻人,在地下印制《失语者纪事》,收集各地关于“发光之海”的目击记录,并悄悄传播那些被删改的原始文本。她们称自己为“问灯会”。
林晚此时已是共议院中最年长的议员。她在一次公开辩论中突然起身,面对满堂权贵,朗声道:
“我们都说秦川治好了南溟之毒。可你们有没有想过,他真正治愈的,是我们不敢说话的恐惧?而现在,我们又用新的律法堵住了别人的嘴!我们把‘理性’变成了另一种神像,把‘秩序’当作压迫的借口!如果这就是进步,那我宁愿退回黑暗!”
全场哗然。
三天后,她被宣布“精神不稳定”,强制休养。但她离开时,手中紧紧攥着一枚知迷花种子,那是某位匿名者塞进她袖中的礼物。
春分之夜再度降临。
南溟海面泛起幽蓝光芒,比往年更加明亮。无数渔民走出家门,仰望天空。那行横跨天际的文字再次浮现:
>**“我不是神,别让我成为枷锁。”**
不同的是,这一次,文字并未消散。它缓缓旋转,分解成千千万万个光点,如星辰坠落人间,落入每一座村庄、每一片荒野、每一个正在思考的灵魂之中。
有人梦见自己站在共议院中央,大声说出一句禁忌之语:“我不认同!”醒来后发现自己泪流满面。
有人梦见一位白发老人递给他一瓶酒,笑着说:“你怕的不是真相,是你承受得起真相后的责任。”
更有人梦见一片无边的森林,林中每一棵树都是一本书,树根深扎于血与痛,枝叶却向着光伸展。树干上刻着同一个名字:**秦川**。
但他们渐渐明白,这个名字不再属于某一个人。
它成了一种选择??选择不盲从,选择质疑,选择在沉默中听见内心的声音。
三个月后,北方传来消息:始源裂隙出现异动,大地震颤三日,随后喷涌出一股纯净的光流,直冲云霄。当地萨满称,那是“群心镜残魂”的最后一次共鸣,宣告其使命终结。
与此同时,南溟海底的荧光开始褪色。不是熄灭,而是转化??它们化作微小的生命体,随洋流扩散至全世界的海域。科学家称之为“意识孢子”,宗教徒称其为“觉醒之尘”。
而在一座偏远岛屿上,一位渔夫捞起一只漂流瓶。瓶中没有纸条,只有一粒种子和一小段录音石。当他将其置于月光下,石头发出柔和的声音:
>“阿湄,待重逢时共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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