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>飞机冲上云霄,脚下的城市逐渐缩小成模糊的网格。
段砚舟靠坐在舷窗边,窗外是翻滚的云海,阳光刺眼,却照不进他眼底的阴霾。
他闭上眼,温雨慈最后那个颓丧的背影和父亲冰冷的脸交替出现,像一场永无止境的循环噩梦。
坐在飞机上他几乎未曾合眼。
空洞的目光望着前方座椅背部的屏幕,上面显示着飞行地图,代表飞机的小图标正一点点远离故土,驶向完全陌生的国度。
他没有食欲,送来的餐食原封不动地放在面前,律师的叮嘱在耳边回响,他知道,国并非避风港,而是另一个战场,一个由他父亲间接掌控、需要他独自面对的全新牢笼。
彼时,
平日里总弥漫着某种躁动因子的教室,此刻却呈现出一种异乎寻常的安静。
这种安静,源头在于后排那两个最显眼、也最能掀起风浪的位置——段砚舟和顾泽野的座位,今天都空着。
没有了段砚舟偶尔带着戏谑的低声接话,没有了顾泽野不耐烦转笔或弄出的细微响动,各科老师讲课似乎都格外顺畅,声音洪亮,精神抖擞,仿佛卸下了无形的防备。
课堂节奏前所未有的井然有序,提问、回答、讲解,按部就班。
只有班主任是例外。
老班在走廊上巡视着同学们的上课情况,透过教室的玻璃,精准地锁定在那两个空荡荡的座位上。
他的眉头微微蹙起很快又舒展开来,当初也是因为种种被迫的原因接收了这个两个学生,如今段砚舟休学对他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,只是顾泽野……班主任推了推眼镜后,若有所思的转身离开了。
课堂上这片因缺席而显得“祥和”
的氛围里,温雨慈却像个局外人。
她端正地坐在位置上,面前摊开着数学课本,笔尖停留在空白处,久久没有移动。
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口若悬河,如同音符般从他嘴里流淌而出,但传到温雨慈的耳朵里,却只是一片模糊的、毫无意义的背景噪音。
她的目光看似落在黑板或老师身上,实则早已失去了焦距。
瞳孔里映不出任何公式图形,只有一片空洞。
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,早已挣脱了这间沉闷的教室,飘向了遥远的天际,飘向了几公里外的——机场。
她仿佛能看到那架划破云层的飞机,能感受到段砚舟坐在窗边沉默的侧影,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闷闷地疼。
周围同学偶尔的翻书声、小声讨论,甚至窗外树枝的摇曳,都无法将她从那种巨大的失落感和担忧中拉扯回来。
她就那样定定地坐着,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精致雕像,与周围看似正常运转的世界格格不入。
阳光在她身上移动,勾勒出她单薄而固执的轮廓,却照不亮她眼底那片因某人缺席而黯淡下来的星空。
直到下课铃声尖锐地响起,她才猛地回过神,指尖一颤,笔掉在了地上,出清脆的声响,如同她此刻碎裂的心绪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