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起接管此地屯田事宜,还望诸位日后多多配合。”
说着,我将怀中的任命文书取了出来,递到他面前。
王二麻子接过竹简,装模作样地展开,眯着眼看了半天,也不知道看懂了没有,然后随手卷起,递还给我,脸上的笑容更深了:“主公的将令,我等自然遵从。
只是……”
他故意拉长了语调,那只独眼扫过周围聚拢过来的其他士兵,声音不大不小,却刚好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:“姜大人,我们这帮兄弟都是粗人,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,只认军功,不认文书。
不知大人您……是斩过黄巾,还是杀过董贼啊?”
来了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这句看似寻常的问话,就是最直接的下马威。
他在质疑我的资格,他在告诉所有人,我这个“大人”
,在他们眼里一文不值。
周围的士兵们,有的抱着胳膊,有的扛着锄头,脸上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。
他们的目光,像无数根细小的刺,扎在我的身上。
我若说没有,便坐实了“小白脸”
的名头,威信扫地;我若吹牛,以这王二麻子的精明,只怕三言两语就能让我露馅,到时候更下不来台。
一旁的甄姬,秀眉微蹙,眼中闪过一丝冷意,似乎想要开口。
我暗中对她摇了摇头,示意她不要说话。
这种时候,一个女人,哪怕是她,站出来替我说话,只会让我显得更无能。
我没有回答王二麻子的问题,而是将目光从他那张麻子脸上移开,投向了不远处那片刚刚翻过的田地。
我迈开步子,径直走了过去。
我的举动,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。
王二麻子脸上的笑容僵了僵,似乎没想到我敢无视他的挑衅。
我走到田埂上,蹲下身,抓起一把泥土。
土质干硬,结成了块,我用手指捻了捻,粗糙的颗粒磨得指尖生疼。
我又抬眼看了看田垄的走向和密度,眉头渐渐皱了起来。
“这地,是谁翻的?”
我站起身,拍了拍手上的土,淡淡地问道。
王二麻子跟了过来,脸上那副玩味的笑容又挂了起来:“回大人的话,是兄弟们一起翻的。
怎么,大人瞧着,有何不妥?”
“不妥之处,太多了。”
我转过身,看着他,也看着他身后那群士兵。
“其一,深耕不足。”
我指着脚下的土地,“土质板结,地力未曾散,种子下去,根扎不深,遇风易倒,遇旱易枯。”
“其二,行距过密。”
我又指向那些排列得杂乱无章的田垄,“禾苗之间,当留有余地,以利通风透光,争抢阳光雨露,只会两败俱伤,穗小粒稀。”
“其三,沟渠何在?”
我的目光扫过整片田地,“田间无沟,遇雨则涝,积水不退,禾苗烂根。
遇旱则无水可引,只能望天打卦。
此乃耕种之大忌。”
我每说一条,王二麻子和那群士兵脸上的表情就古怪一分。
他们脸上的玩味和轻蔑,渐渐被一种困惑和茫然所取代。
他们大概从未想过,种地这件事,还能讲出这么多门道来。
我说的这些,不过是后世最基础的农业常识,合理密植、开挖沟渠、深耕垄作,但在生产力低下的汉末,却无异于天方夜谭。
王二麻子愣了半晌,似乎在消化我的话。
他那只独眼里闪烁着狐疑的光芒,过了好一会儿,才干笑两声:“大人说得……头头是道。
只是,俺们祖祖辈辈都是这么种地的,也没见饿死。
大人您这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