>可她,终究没有再往前。
她眼中的怒火,在我平静得近乎诡异的注视下,慢慢地,竟然开始消退了。
取而代之的,是更深、更浓的困惑与震惊。
她不明白。
她不明白,为什么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,在她这足以让百战老兵都胆寒的威势之下,竟然能面不改色,甚至敢当面揭她父亲的伤疤。
她觉得,我疯了。
或者说,我有着她完全无法理解的、足以支撑我不怕死的底气。
许久,她缓缓地,一寸一寸地,收回了那几乎已经贴在我眉心上的方天画戟。
我心中那根紧绷到极限的弦,终于松了下来。
我整个人都快虚脱了,后背的衣衫,早已被冷汗彻底浸透。
“你……”
她看着我,声音有些干涩,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
我赢了。
我赢得了这场对话的主动权。
我抬起手,用袖子随意地抹去脸上的血迹,动作从容不迫,仿佛那只是一滴无足轻重的墨水。
“我想说的是,”
我看着她那张因困惑而显得有几分可爱的脸,心中的恐惧已经彻底被一种奇特的、掌控局面的兴奋感所取代,“像你这样,只懂得用武力来解决问题,是最低级的层次。
真正的胜负,在你拔出兵器之前,就已经决定了。”
“比如?”
她追问道,已经完全被我的思路带着走了。
我笑了笑,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:“比如,人心。
比如,时势。
这些东西,玄之又玄,说了你也不懂。”
“我……”
吕玲绮被我这句话噎得俏脸通红,想反驳,却又不知道该从何驳起。
她征战沙场,靠的就是手中这杆画戟,讲究的是一力降十会。
而我说的这些,已经完全出了她的认知范畴。
她看着我,眼神变了。
那眼神里,最初的战意和好奇,已经变成了一种更加复杂的东西。
有困惑,有不甘,还有一丝……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,对于未知领域的敬畏。
她觉得,我说的这些,好像……有点道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