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她似乎要失去耐心,准备用手里的画戟来“提醒”
我一下的时候,我动了。
我没有后退,也没有求饶,我只是缓缓地、轻轻地摇了摇头。
这个动作很轻,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,让吕玲-绮准备前刺的动作,硬生生地顿住了。
她的眉头微微蹙起,眼中闪过一丝疑惑。
她预想过我的所有反应,恐惧、崩溃、不自量力地反抗……但她唯独没有预想过,我会是这种反应。
一种……带着些许惋?和不以为然的反应。
我看着她,脸上甚至扯出了一丝高深莫测的、我自己都觉得欠揍的笑容。
“吕姑娘。”
我的声音,出乎意料的平稳,虽然还带着一丝干涩,但已经没有了丝毫的颤抖。
“真正的胜负,不在于拳脚兵刃,而在于人心和时势。”
这句话一出口,我自己都差点被自己给惊到了。
太能装了,简直就是天生的神棍。
吕玲绮果然愣住了。
她那张写满了“打一架”
的脸上,第一次露出了茫然的表情。
她显然没听懂,或者说,她的大脑一时间无法处理这种和她的世界观完全不符的信息。
“你我交手,毫无意义。”
我继续说道,语气平淡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。
“什么意思?”
她终于开口了,声音里带着一丝被我绕进去的困惑。
她握着画戟的手,不自觉地松了半分。
有戏!
我心中狂喜,但脸上依旧保持着那副古井无波的“高人”
模样。
我向前踏了半步,这个动作让吕玲绮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,但她没有动。
我与那森冷的戟刃,距离更近了。
我能感觉到,只要我再往前一寸,我的额头就会被划破。
但我没有停。
我直视着她的眼睛,用一种近乎于教导的口吻,缓缓说道:“吕姑娘,我问你,你父亲温侯,武艺是否天下第一?”
“当然!”
吕玲绮想也不想,骄傲地扬起了下巴,这是刻在她骨子里的荣耀。
“那为何,”
我话锋一转,声音陡然变得锐利,“武艺天下第一的温侯,却要辗转于丁原、董卓、袁术、袁绍之间,如丧家之犬,至今没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安身立命之地?”
“你!”
我的话,像一根尖锐的刺,狠狠地扎进了她最骄傲的地方。
吕玲绮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,眼中那纯粹的战意,第一次被愤怒所取代。
她手中的方天画戟猛地向前一送!
“嗤——”
戟刃的锋芒,瞬间划破了我额前的皮肤。
一丝血线,顺着我的眉心,缓缓流下。
温热的、黏稠的触感传来,带着一丝铁锈般的腥味。
我的心脏,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。
但我没躲。
我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。
我就这么任由那温热的血液流过我的鼻梁,直视着她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。
我的大脑在尖叫,在哀嚎,在咒骂自己玩脱了。
可我的身体,却前所未有地镇定。
赌,就赌她这种纯粹的武人,吃软不吃硬,更吃我这种看似不怕死的“硬骨头”
。
时间,仿佛又一次凝固了。
那滴血,顺着我的脸颊滑落,最终滴落在青石板上,溅开一朵小小的、暗红色的花。
吕玲绮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她握着画戟的手,青筋毕露。
她只需要再往前送一寸,就能轻易地洞穿我的头颅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