耳的爆响,如同惊雷,在大堂中炸开。
那方温润华美的砚台,瞬间四分五裂,墨汁混杂着碎玉,飞溅得到处都是,有几滴甚至溅到了逢纪的袍角上。
堂下那名斥候,更是吓得魂飞魄散,整个身体都趴伏在了地上,瑟瑟抖,大气都不敢出。
“竖子!
竖子竟敢如此欺我!”
袁绍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,英武的面容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。
他震怒的,不仅仅是追捕的失败,不仅仅是儿子的颜面扫地,甚至不仅仅是损失了几个精锐手下。
他震怒的,是那份报告中,反复提及的、挥之不去的“巧合”
与“天佑”
!
身为这个时代最顶尖的枭雄之一,他比任何人都更相信“气运”
与“天命”
的存在。
他袁家四世三公,门生故吏遍天下,他自己更是雄踞北方四州,兵强马壮,这一切,难道不正是他天命所归的证明吗?
可现在,一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无名小子,一个拐走了他未来儿媳的流寇,身上竟然展现出了如此离奇的、被上天眷顾的迹象!
这让他如何能忍?
这就像一个国王,现了一个乞丐的身上,竟然佩戴着一枚只有皇室才能拥有的徽记。
这让他感到的,不是可笑,而是自内心的、被触犯了禁忌的……忌惮与恐惧。
是的,恐惧。
连袁绍自己都没有意识到,在他那滔天的怒火之下,正潜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、冰冷的恐惧。
他害怕的,不是那个叫姜云的小子有多强的武艺,有多高的智谋。
他害怕的,是那种看不见、摸不着,却能于无形中扭转乾坤的……“运气”
。
或者说,是“天命”
。
逢纪看着暴怒的主公,沉默了片刻,才上前一步,低声进言:“主公息怒。
为区区一个竖子,气坏了身体,得不偿失。
此事……确有蹊跷。”
袁绍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,胸中的怒火稍稍平复了一些,但眼神依旧阴鸷得可怕。
他缓缓地坐了回去,目光扫过地上一片狼藉的砚台碎片,声音冰冷地问道:“元图,你怎么看?”
逢纪躬身道:“属下以为,此事不可等闲视之。
无论那竖子是真有天佑,还是仅仅运气好到了极点,他都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流寇。
甄氏女乃‘凤格’之身,身负大气运,她既然会选择此人,此人身上,必有非凡之处。
如今又出现这等异状,恐怕……”
他没有把话说完,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。
袁绍的瞳孔,猛地一缩。
他当然知道甄宓的“凤格”
意味着什么。
这也是为什么,他会那么急切地为次子袁熙定下这门亲事。
他要的,不仅仅是一个美貌的儿媳,更是甄家背后所代表的无形气运!
可现在,这本该属于他袁家的气运,却跟着一个外人跑了!
而且那个外人,还展现出了如此诡异的“运气”
!
此消彼长之下,这意味着什么?
一股寒意,从袁绍的脚底,直冲天灵盖。
他沉默了许久,久到堂下的斥候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跪死在这里。
终于,袁绍再次开口,只是这一次,他的声音里已经没有了丝毫的怒火,只剩下一种如同千年寒冰般的、冷酷的杀意。
“传我将令。”
“命大将颜良,亲率三千精兵,即刻南下。
同时,以我大将军府之名,传檄徐州、豫州、兖州各地,重金悬赏。
无论是谁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