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都是因为那个男人。
袁瑶的眼神,瞬间变得冰冷而锐利。
她再次走到窗边,看向庭院。
糜环已经被姜云扶着站了起来,小姑娘低着头,还在用袖子擦着眼睛。
姜云似乎在低声对她说着什么,然后指了指她的房间,示意她回去休息。
糜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
庭院里,又只剩下姜云一个人。
他没有立刻回屋,而是抬起头,精准地,朝袁瑶所在的这个窗口,望了过来。
两人的目光,在深沉的夜色中,无声地交汇。
隔着数十步的距离,袁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,但她能感觉到,那道目光平静,深邃,像一口古井,不起波澜,却仿佛能将她所有的心思都吸进去。
袁瑶的心,没来由地一跳。
她几乎是下意识地,猛地向后退了一步,让自己的身影,重新隐没于窗后的黑暗之中。
做完这个动作,她才反应过来,随即一股恼羞成怒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她怕什么?
她为什么要躲?
该感到心虚的,难道不是他那个卑劣的伪君子吗?
可身体的反应,却比理智更快。
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,能清晰地听到自己那有些紊乱的心跳声。
她第一次现,自己似乎……完全看不懂这个被她鄙夷了无数次的男人。
他究竟是如她所想,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,还是……另有她所不能理解的一面?
这个问题的答案,她不愿去想。
她只知道,今夜过后,她对这个男人的厌恶与鄙夷,又加深了一层。
只是在这份厌恶之中,似乎还混杂了一些别的,连她自己也说不清、道不明的东西。
……
庭院中,姜云收回了目光。
他当然知道袁瑶在看。
那声冷笑,就是她递过来的一封战书,充满了挑衅与不屑。
对于这位前朝“长公主”
,姜云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。
甄姬的怨,他可以用时间去化解。
蔡文姬的苦,他可以用温情去弥补。
糜环的泪,他可以用承诺去安抚。
可袁瑶的刺,他却无从下手。
那是一个骨子里就刻着骄傲与偏见的女人,她的世界,与这里的所有人都格格不入。
她就像一株带毒的曼陀罗,美丽,高傲,且致命。
你碰不得,也惹不起。
他吐出一口浊气,只觉得身心俱疲。
今夜,他像一个拙劣的裱糊匠,眼看着自己亲手搭建起来的,那座名为“后院和谐”
的纸房子,处处起火,四面漏风。
他疲于奔命,拆了东墙补西墙,结果却是按下葫芦浮起瓢。
这样下去不行。
他看着那轮已经西斜的残月,感受着深夜那深入骨髓的凉意,一个念头,在他那被搅成一团乱麻的脑海中,逐渐变得清晰起来。
堵不如疏。
这些女人的不安、委屈、嫉妒、鄙夷,归根结底,都源于同一个人,同一件事。
孙尚香,以及她带来的那份联姻的密信。
不把这个最大的火源掐灭,他今晚就算把嘴皮子磨破,把膝盖跪碎,也别想睡一个安稳觉。
而且,火势一旦蔓延开来,烧掉的,恐怕就不只是他的后院了。
想到这里,姜云的眼神,渐渐变得凝重而坚定。
他不再犹豫,整理了一下被糜环哭得有些褶皱的衣衫,然后迈开脚步,朝着一个与自己书房截然相反的方向,大步走去。
那里,是刘备为孙尚香安排的客院。
他决定了,有些事,不能再拖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