点晚膳,粗茶淡饭,别嫌弃。”
陆惊羽起身,对着王汝贞深深一揖:“有劳王老先生费心照料家师,惊羽感激不尽。”
王汝贞摆摆手,勉强挤出一丝往日那种玩世不恭的神态:“嗨,客气什么,治病救人,老夫本分。
再说了,你这师傅啊,脾气倔得很,能让她老老实实躺这儿吃药,可比治她的病难多了。”
这话引得司夜微微瞪了他一眼,却也没力气反驳。
晚膳就设在后堂旁边的小偏厅里,菜式简单,一盆清粥,几样小菜,一碟馒头。
气氛依旧有些沉闷,主要是王老郎中心事重重,司夜精神不济,青黛和阿竹也不敢多言。
陆惊羽吃得很快,但动作依旧斯文。
王汝贞扒拉了几口粥,目光却不自觉地多次落在陆惊羽的脸上。
烛光下,这年轻人的眉眼轮廓,总让他觉得有几分说不出的熟悉感,一种尘封已久的记忆似乎在蠢蠢欲动。
他放下筷子,终于忍不住问道:“陆小子,老夫瞧着你……有些面善。
冒昧问一句,令尊令堂是?”
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突兀,桌上一时安静下来。
青黛和阿竹都好奇地看向陆惊羽,连闭目养神的司夜也微微睁开了眼睛,眸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复杂情绪。
陆惊羽放下碗筷,坐直了身体,神情坦然,带着对逝去亲人的追思,清晰地答道:“回王老先生,家父名讳上‘擎’下‘峰’,家母姓苏,闺名‘婉仪’。”
“陆擎峰……苏婉仪……”
王老郎中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,起初是困惑,随即,某个被他刻意遗忘多年的记忆碎片猛地炸开!
他的眼睛骤然睁大,瞳孔收缩,脸上血色瞬间褪去,拿着筷子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。
他猛地转头,目光如炬,死死盯住床榻上的司夜,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置信、愤怒,甚至是某种被背叛的痛楚!
他“嚯”
地站起身,手指着司夜,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:“你……你……司夜!
你竟然……竟然收了他的儿子为徒?!
你当年……你当年是如何……”
“王老!”
陆惊羽立刻出声,打断了王汝贞几乎要失控的质问。
他的声音沉稳有力,瞬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。
他站起身,对着因愤怒而浑身抖的王老郎中,再次深深行了一礼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王老先生,请您息怒。
关于家父家母与师傅之间的旧事……惊羽,知晓全部原委。”
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,在王老郎中耳边炸响。
他愣在原地,脸上的愤怒被巨大的错愕取代:“你……你知道?”
连青黛也惊讶地捂住了嘴,看看师兄,又看看师傅,显然对此一无所知。
司夜躺在太师椅上,闭上了眼睛,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,仿佛不愿面对这被揭开的历史伤疤。
陆惊羽直起身,目光清澈,缓缓道来:“是。
当年家父不幸被捕,身陷囹圄。
他在狱中……其实已然察觉了一些端倪,猜到了师傅……她,或许是利用了他们,取得了那权臣的信任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组织语言,也像是在平复内心翻涌的情绪。
“后来,司夜师傅找到了我们。
她带来了父亲的遗书,也带来了她的忏悔和承诺。
家父在留给家母的绝笔信中写道,他……并不怨恨。”
陆惊羽的声音低沉下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,“家父言道,那权臣与我陆家,本就有血海深仇,屠我满门。
师傅此举,虽是利用,却也是唯一能接近仇人、伺机复仇的途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