眸:“高拱那边,可有动静?”
“回陛下,高阁老昨日曾遣人询问改革细则,臣以‘户部事务繁忙,稍后具奏’搪塞过去。”
申时行垂眸,语气平静,“但臣已密嘱海瑞,盯紧江西与两淮的旧引流向——据江西衙门线报,前月尚有三百张空引未销,恐有人欲在试点前浑水摸鱼。”
万历冷笑一声:“朕倒要看看,谁敢阻挠。”
他猛然拍案,“传旨!
即刻派钦差协同户部主事、巡盐御史,赴两淮盐场先行试点!
新旧盐引更替期间,所有盐商须持户部新引方可支盐,旧引限期一月内赴户部核验,逾期作废!”
十日后,淮安城外盐河码头旌旗招展。
钦差太监王德化捧着圣旨昂然而立,身后跟着户部郎中周经与巡盐御史吴达,一行人径直踏入盐督衙门。
盐场总商赵元亨率众盐商跪迎,额角却已渗出冷汗。
他早从扬州衙门的旧友处听闻风声——新法严苛,旧引恐成废纸!
“赵总商,接旨吧。”
王德化尖细的嗓音回荡在正堂。
赵元亨双手接过圣旨,俯听宣:“……两淮盐场即日起试行新引法,旧引限十日核验,逾限不至者,以私盐论处;新引须依规支盐,巡盐御史每日巡查,违者重惩……”
“臣,领旨。”
赵元亨嗓音紧。
待钦差一行离去,盐商们顿时炸开了锅。
“这新引编号精确到厘,咱们往日买空卖空的法子还怎么玩?”
“赵兄,听说江西已抓了三个私吞盐课的官儿,咱们……”
赵元亨眼神阴鸷,摆摆手打断众人:“慌什么?先按旨意核验旧引,至于新引……”
他压低声音,“我已托人打点户部主事,每张新引多缴二十两‘火耗银’,兴许能通融。”
三日后,巡盐御史吴达亲率衙役突查盐引核验处。
“这张‘嘉靖三十七年’的旧引,编号怎与户部存档不符?”
吴达一掌拍在案上,惊得核验官吏面如土色。
赵元亨匆忙赶来,陪笑道:“吴大人,许是誊录时笔误……”
“笔误?”
吴达冷笑,从袖中抽出一沓账册,“那这三十张旧引的盐量总和,为何比户部记录多出三千斤?赵总商,你当本官是瞎子?”
远处,一名身着便服的年轻官员默默注视着一切——正是奉申时行密令随行的王锡爵。
他指尖轻叩剑柄,眼中寒芒一闪:“旧引贪腐的网,终于要撕开第一道口子了。”
欲知后事如何,且听下回分解?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