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,村里二十多位妇女聚在礼堂前。她们戴着头巾,有的拄拐,有的抱着孙儿,眼神里带着迟疑与期待。都都站在临时搭起的灶台前,大声说:“今天我们不做复杂的菜,只学一件事??如何让一锅清水变成让人想回家的味道。”
她示范了最简单的番茄蛋汤:先炒香姜末,再倒入开水,放入切块番茄,最后淋蛋液搅成絮状。每一步都放慢动作,配上手势和口语讲解。
当第一碗汤端出来时,一位老太太颤巍巍接过,喝了一口,突然捂住嘴哭了:“这是我嫁过来第一天,婆婆给我煮的……她说,会做汤的女人,能把日子过得有滋味。”
人群安静下来,继而响起低低的啜泣声。
那一刻,都都知道,火已经点燃了。
接下来的日子里,阿克萨拉共厨中心一点点成型。村民们自发清理废墟、搬运砖石;孩子们放学后主动来帮忙洗菜;连平时沉默寡言的老木匠也送来亲手打造的长桌和板凳。
第五天夜里,一场小型“共厨首宴”举行。菜品并不精致:土豆炖牛肉、凉拌黄瓜、玉米糊、酸奶疙瘩。但每个人都吃得格外认真,仿佛这不是一顿饭,而是一场久违的团圆。
席间,一个小男孩站起来,结结巴巴地说:“我……我想谢谢都都老师。我妈以前总说家里穷,饭不好吃,她对不起我。现在她每天回来都问我‘想吃什么’,还学会了煮红豆粥。”
全场掌声雷动。
都都没有说话,只是起身走到灶前,盛了一碗汤,放在角落的小供桌上??那里摆着一张黑白照片,是一位笑容温婉的老妇人。
“这一碗,给所有没能等到热饭的人。”她说。
风沙渐息,月光洒在新建的烟囱上,袅袅炊烟笔直升起,像一根连接天地的线。
一个月后,阿克萨拉正式挂牌运行。都都离开那天,全村人送她到村口。阿依古丽塞给她一包晒干的玫瑰花:“这是我们这儿特有的沙漠玫瑰,泡水喝,能暖胃,也能暖心。”
她笑着收下,转身踏上越野车。
对讲机响起,是护林员小刘的消息:“都都老师,东北那边今年雪来得早,老人们说共厨间的炉子有点漏风,您寄回去的维修手册看不懂,能不能再回去一趟?”
她望着窗外飞驰的戈壁滩,轻声说:“告诉他们,我已经派了徒弟过去。”
事实上,她早已安排好接替者??陈婆婆的孙女小林,一名食品工程专业的毕业生。她不仅懂技术,更懂得那些老人背后的故事。临行前,赵老汉拉着她的手说:“你要记住,烧火不难,难的是不让火灭。”
而在贵州,“种子教室”迎来了第一批外地参访团。来自甘肃、青海、宁夏的十几位乡村教师围着阿满,认真学习如何用糯米团训练孩子的触觉与耐心。
“食物是最温柔的教学工具。”阿满一边搓着米团一边说,“它不考试,不排名,只要你愿意动手,就能得到回应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