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。门被锁死,退路断绝。那窸窸窣窣、如同无数细碎琉璃摩擦的声响已经漫过了最后一级台阶,清晰地停留在门外走廊。
死寂!一种令人心脏停跳的、充满恶意的死寂!
就在这时--
“哐当!”
一声巨响!并非来自门口,而是我身后的窗户!狂风裹挟着冰冷的雨点猛地灌了进来,吹得窗帘疯狂飞舞。窗外,一道惨白的手电光柱刺破黑暗,粗暴地照射在我脸上,晃得我睁不开眼。
“谁在里面?出来!"一个粗嘎严厉的男人声音在风雨中吼道。
是镇上的保安?还是…..我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,也顾不上那门外诡异的寂静,跌跌撞撞扑到窗边:“救命!救救我!门被锁了!有东西.…”
话音未落,门外那令人牙酸的琉璃摩擦声骤然消失了,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“吵吵什么!"楼下举着手电的男人不耐烦地打断我,“大半夜的!下来!跟我们走一趟!"语气强硬毫无转圜余地。
门外的锁链“哗啦”一声被扯开门开了,门口站着两个穿着深蓝色制服的陌生男人,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异常阴沉,眼神锐利得像刀子,毫无温度地扫视着我。他们身后,走廊空荡荡,只有老旧的灯泡投下昏黄摇曳的光晕,哪里有什么琉璃人偶的影子?仿佛刚才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和窥视感,真的只是我压力过大的幻觉...
但后颈胎记残留的冰冷剧痛,却像烧红的铁一样提醒着我真实。
“我...我什么都没做!"我试图辩解,声音因恐惧而发颤。
“少废话!有人举报你偷窃重要文物资料!跟我们走!"其中一个方脸男人厉声道,不由分说地一左一右架住了我的胳膊。他们的手像铁钳一样冰冷有力,根本不容我挣扎。那个装着笔记和照片的背包也被他们粗暴地夺了过去。
“放开我!我没有偷东西!是那本笔记自己.……"我徒劳地挣扎着,声音带着哭腔,却被他们毫不留情地拖拽着,踉踉跄跄地下楼。经过前台时,那个穿深蓝布褂的民宿老头低着头,慢条斯理地用一块抹布擦拭着柜台,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视而不见,只有浑浊的眼珠在昏暗中极其快速地警了我一眼,那眼神复杂难明,却绝无善意。
冰冷的雨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。我被粗暴地塞进一辆破旧的面包车后座,车门“砰”地关上,隔绝了风雨,也隔绝了最后一丝渺茫的希望。车子在湿滑泥泞的小路上颠簸疾驰,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、被雨水模糊成一片墨色的田野和山影。方向,正是白天去过的古窑遗址深处。
不知过了多久,车子猛地刹停。我被拽下车,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全身。眼前是一座废弃的巨大古窑轮廓,在暴雨的深夜里如同匍匐的巨兽。窑口被半塌的砖墙和杂乱的藤蔓遮蔽着,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。旁边还有几间低矮破败、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附属土屋。
我被粗暴地推进其中一间土屋。屋里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、霉味和一种奇特的、类似窑火熄灭后留的灰烬气息。墙壁斑驳,挂满了蛛网。角落里堆着些破烂的工具和陶坯碎片。唯一的窗户被几块厚木板从外面死死钉住,只留下狭窄的缝隙。
“老实待着!等天亮了再处理你!方脸男人恶狠狠地撂下一句,将我的背包随手扔在墙角满是灰尘的地上,“哐当”一声锁上了沉重的木门。
土屋陷入了彻底的黑暗和死寂,只有窗外呼啸的风雨声和雨水顺着木板缝隙渗进来的滴答声。我瘫软在冰冷潮湿的地上,绝望像冰冷的淤泥,一点点淹没头顶。完了.……一切都完了......
时间在极致的恐惧中变得粘稠而缓慢。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一小时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