员压低的交谈碎片:
“…创伤后应激障碍(PTSD)急性发作诱发的心源性猝死…”
“…太脆弱了,神经彻底崩溃了…”
“…通知家属了吗?情况很不乐观,随时可能…”
“…加强看护,防止自伤自残…精神科会诊…”
秦雨…苏沫…名牌…游戏…学生证…门缝的眼睛…照片的狞笑…
这些词语在我混沌的脑海里翻腾,带着血淋淋的画面和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我想喊,想告诉他们这一切都不是幻觉!想告诉他们那张学生证就在门边!想告诉他们——那只眼睛在看着!
但喉咙被插管堵死。身体被束缚带固定。
唯一能动的眼睛,茫然地转动着,看向门边的地板——那里,空空如也。只有医护人员匆忙移动的鞋子和推车滚轮的痕迹。
什么都没有。
仿佛那一切,真的只是我崩溃大脑里的一场噩梦。
连最后一点证明它存在的痕迹,都被彻底抹去了。
绝望。冰冷的、彻底的绝望。比死亡本身更令人窒息的绝望。
我成了一个活着的、被“科学”和“理性”宣判的、无法发声的、困在自己恐怖幻想里的囚徒。一个被严密监控、随时可能再次“猝死”的“高危精神病人”。
时间在药物的昏沉和仪器的嗡鸣中失去了意义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第二天,也许是几天后。
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,身体的束缚似乎解开了,但四肢依旧沉重麻木。喉咙里的插管换成了氧气面罩,每一次呼吸带着灼痛。
病房里很安静。只有仪器规律的“嘀嘀”声和一个护士在角落里整理记录的低微声响。
我的目光,无意识地、极其缓慢地扫过房间。
惨白的墙壁。惨白的被单。惨白的输液架。惨白的…天花板?
等等。
天花板上…靠近墙角的位置…那是什么?
一小块…暗红色的…污渍?
形状…很不规则。边缘…似乎还在极其缓慢地…晕染开?
像…一滴刚刚滴落不久、尚未干涸的…血?
嗡的一声!大脑瞬间空白!所有的麻木和药物带来的昏沉被瞬间驱散!极致的恐惧如同冰水浇头!
血?
哪里来的血?
昨夜门缝下渗入的暗红…张雅七窍喷涌的暗红…秦雨照片上凝固的黑血…
画面疯狂闪回!
我的眼球猛地转向那个背对着我、正在低头记录的护士!
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被面罩阻隔的嘶鸣!身体不受控制地想要挣扎坐起!
护士似乎听到了动静,疑惑地转过身:“醒了?感觉怎么样?”她放下记录本,朝我走来。
我的目光死死盯在她头顶上方那片惨白的天花板!
那块暗红色的污渍…消失了!
干干净净!仿佛从未出现过!只有一片均匀的、令人窒息的惨白!
幻觉?又是应激障碍导致的幻觉?
护士走到床边,检查了一下仪器读数,又看了看我惊恐万状的眼神,脸上露出那种熟悉的、职业性的温和与不易察觉的怜悯。
“做噩梦了?”她的声音放得很轻,“别怕,都过去了。你现在很安全。”她伸手,似乎想安抚地拍拍我的手背。
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我的瞬间——
我的视线,不受控制地、死死地定在了她洁白护士服的前襟上!
在她心脏的位置…别着一个小小的、长方形的…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