衩高得离谱的旗袍下摆。就在她脚边,一个原本应该装着空瓶的道具酒箱被粗暴地撬开了。箱盖半掩着,露出里面稻草的衬垫。而柳青青那只涂着鲜红蔻丹的手,正飞快地将一个深褐色的小玻璃瓶——瓶身上印着清晰的熊猫图案——塞进自己紧绷的旗袍侧边开衩里!动作隐秘而迅捷。
林晚的呼吸瞬间停滞。柳青青偷了周导的熊猫酒!那瓶酒……和自己父亲珍藏的,是同一款!这绝不是巧合。一股寒意顺着她的脊椎悄然爬升。
“A!”周导的怒吼打断了林晚的惊悸。刺目的灯光猛然聚焦,巨大的摄影机如同沉默的怪兽,黑洞洞的镜头对准了她们。扮演富商和姨太太的演员在舞池中央夸张地扭动。林晚和其他“学生”被粗暴地推到角落的一张道具圆桌旁。
“低头!假装看书!聊天!别他妈看镜头!”阿坤压低的呵斥在耳边响起,带着汗酸味的热气喷在林晚脖子上。
林晚僵硬地翻开桌上那本早已被翻烂了的道具线装书,手指冰凉。她眼角的余光却不受控制地瞟向舞池边缘的柳青青。柳青青正风情万种地依偎在一个扮演帮派头目的男演员身边,巧笑倩兮,那只藏了酒瓶的手却下意识地、带着一丝紧张地按着旗袍开衩的位置。那瓶熊猫酒,像一个滚烫的秘密,硌在那里。
接下来的拍摄冗长而煎熬。周导脾气坏到极点,一个简单的背景镜头反复重拍。空气闷热浑浊,劣质粉底混合着汗水和灰尘,黏腻地糊在脸上。林晚只觉得头昏脑涨,那若有若无的熊猫酒独特的陈香,混杂着片场复杂的气味,像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她的心脏。她看到柳青青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,那抹野性的笑容变得勉强,甚至带上了几分惊惶。她频频看向片场角落那个堆满杂物、光线最暗的出口,似乎在等待什么,又像是在恐惧什么。
终于,在周导又一次暴跳如雷地喊了“Cut!休息十分钟!”后,柳青青像只受惊的兔子,猛地从她依偎的男演员身边弹开,捂着旗袍开衩处那明显的鼓起,脚步有些踉跄地朝着那个黑暗的杂物出口快步走去。她的背影很快就被堆积的道具箱和旧幕布投下的浓重阴影吞噬。
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她下意识地扯了扯旁边正用剧本扇风的陈露的袖子,声音干涩:“露露……你看柳青青……”
“管她呢,神神秘秘的……”陈露撇撇嘴,不以为意。
十分钟转瞬即逝。周导沙哑的吼声再次响起:“人呢?!那个舞女呢?!柳青青!死哪去了?!开拍了!”阿坤像条猎犬一样在片场里快速穿梭,粗暴地掀开遮挡的布帘,踢开碍事的纸箱,脸色铁青。仓库里回荡着他越来越暴躁的呼喊:“柳青青!出来!”
柳青青没有出现。
她像一滴水,消失在昏黄灯光与浓稠黑暗交界的边缘,再无踪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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恐慌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,迅速在闷热的片场蔓延开来。周导的脸由铁青转为一种病态的潮红,他不再咆哮,只是神经质地啃咬着拇指指甲,眼神空洞地扫视着那些堆叠的阴影角落,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着。阿坤的搜寻变得更加粗暴,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公牛,喘着粗气,将道具箱推得东倒西歪,发出刺耳的摩擦声。几个场工面面相觑,交换着不安的眼神。
“妈的!耽误进度!一个群演而已,爱跑就跑!”周导猛地啐了一口,像要甩掉某种不祥的预感,恶狠狠地转向剩下的演员,“不管她!其他人,准备!A!”
拍摄在一种诡异而压抑的气氛中重新开始。舞池中央的男女主角依旧卖力地演绎着浮华的悲欢,但背景里的“学生”和“舞女”们,动作都变得僵硬而心不在焉,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柳青青消失的那个黑暗出口。灯光师似乎也心神不宁,一盏聚光灯的光柱微微颤抖着,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