丁氏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天灵盖,方才还带着几分倨傲的脸色瞬间褪得惨白,连嘴唇都控制不住地哆嗦起来,声音细若蚊蚋,却又带着几分不肯置信的挣扎:“不、不至于吧……不过是个小丫头,怎么就能当正三品的六部监察使……”
她先前在心里把云霓打量了千百遍,只当这丫头是沾了穆家光的虚名郡主,不过是个需要靠家族庇护的娇弱姑娘。
可六部监察使是什么?
那是手握监察百官之权的要职,便是朝堂上那些跺跺脚就能让朝野震动的一品大员,见了监察使也要收敛锋芒,忌惮三分。
她们丁家不过是靠着几分薄产和姻亲关系勉强挤入上流圈子,在真正的权贵面前,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,更别说在监察使面前了。
人家动动手指,就能让丁家万劫不复。
庭院里原本还弥漫着交杯换盏的喧闹,其他两桌的宾客们此刻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,方才还此起彼伏的交头接耳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在云霓身上,那眼神里掺着太多复杂的情绪。
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懵的惊讶,有对监察使职权的本能敬畏,更有几分觉得“女子当此要职”的不敢置信,像是在看一件打破常理的奇事。
尤其是坐在角落那张桌子的丁凡和冷秋玲,两人本是表兄妹,往日里便借着亲戚关系走得极近,时常私下合计些小算盘。
此刻听到“六部监察使”五个字,两人先是齐齐僵住,而后下意识地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藏不住的慌乱。
方才他们仗着几分亲戚脸面,在霓裳院门口硬闯,还口出狂言要“教训不懂规矩的护卫”,若是当时真被云霓的护卫拿下,以监察使的职权,别说受罚,恐怕连他们的小命都保不住!
云霓坐在主位上,将众人各异的神情尽收眼底:丁氏的惨白、宾客的震惊、丁凡与冷秋玲的慌乱,像是一出精心上演的戏。
她嘴角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笑,那笑意里没有得意,也没有嘲讽,只是带着几分了然,却并未多言。
有些话,不必她说出口,由祖母这个穆家定海神针般的人物说出来,比她自己说千句万句都更有分量,也更能镇住这些各怀心思的人。
如此一来,既立了威,又不显得她张扬,甚好。
眼看着这“敲打”的效果已经达到,坐在祖母身侧的四舅母连忙笑着打圆场,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讨好:“母亲,您看这桌上的菜都快凉了,大家还是趁热吃吧,别辜负了厨房的心意。”
可这顿饭,哪里还有人能吃得下?
祖母那番话像是一块巨石,在所有人心里激起了千层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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