昏黄的灯光下,保安室里弥漫着劣质白酒的辛辣气味和凉菜、花生米的混合味道。保安招呼苏念坐下后,自己又拖过一张更矮的小马扎,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小折叠桌支开,动作麻利地摆上一碟油炸花生米、一碟切好的酱牛肉,又从墙角一个旧纸箱里拎出两瓶本地常见的、标签都有些磨损的白酒——丰都本地酒厂出的“鬼城高粱烧”。
“坐坐坐,别客气!”保安拧开瓶盖,浓郁的酒气瞬间散开。他给两个印着“劳动光荣”字样的搪瓷缸子各倒了满满一杯,酒液浑浊,泛着微黄。“我姓严,严肃的严。这一片后山,平时鬼影子都没得一个,就我一个老光棍守着。白天巡一圈,晚上回这儿喝两口,听听收音机,日子倒也清静。”他端起缸子,朝苏念示意了一下,“来,小兄弟,压压惊,喝点暖暖身子!这山里头晚上寒气重!”
严保安的语气带着一种山城人特有的自来熟和豪爽,眼神在酒气和灯光下显得有些浑浊,但那份长期独处养成的、对陌生人的警惕并未完全散去,只是被酒精和表面的热情掩盖了。
苏念心中念头飞转。他正愁找不到更多关于后山、关于那个疑似“鬼门”缝隙的线索,眼前这个熟悉地形的严保安,无疑是个突破口。酒精,往往是撬开话匣子的最好工具。他当即露出一个略带感激和放松的笑容,双手端起搪瓷缸:“谢谢严大哥!今天真是多亏您了,不然我今晚真得喂了山里的蚊子,说不定还得迷路喂了野物。我敬您!”
“哈哈哈,客气啥子嘛!干了!”严保安显然很受用,咧开嘴笑了笑,露出被烟熏得发黄的牙齿,仰头就灌了一大口,喉结滚动,发出“咕咚”一声闷响,随即满足地哈出一口酒气,脸颊瞬间涌上一抹酡红。
苏念也端起缸子,一股冲鼻的辛辣直冲天灵盖。这酒度数不低,而且酿得粗糙,带着一股生涩的冲劲。他面不改色,同样灌了一大口下去,火辣辣的感觉从喉咙一路烧到胃里,随即一股暖意升腾起来。他不动声色地运转了一丝淬厄星力,化解着那股强烈的酒劲,保持头脑清醒。
“好!爽快!”严保安见苏念如此“上道”,脸上的笑容更真切了几分,抓起一把花生米扔进嘴里,嘎嘣嘎嘣嚼着,话匣子也打开了。“小兄弟哪里人啊?一个人跑勒鬼地方来耍?胆子不小嘛!”
“南边来的,朋友推荐说酆都神秘,就过来看看。”苏念含糊地回答着,也抓了几粒花生米,顺势将话题引向他最关心的方向,“严大哥,您刚才说那两块大石头缝缝是鬼门关……听着怪吓人的。真有这种事?您在这儿守山,见过啥……不干净的东西没?”他刻意压低了声音,带着年轻人特有的、对神秘事物的好奇和一丝恰到好处的畏惧。
“嘿!勒些事嘛……”严保安又灌了一口酒,眼神有些飘忽,带着点酒后特有的兴奋和倾诉欲,“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啊!勒后山,邪门的地方多得很!那石头缝缝,老辈子讲,是古时候阴兵过路的地方!尤其是七月半前后,晚上阴风那个吹哦,呜呜的,像鬼哭!胆子小的,魂都能吓掉!”
他夹起一块酱牛肉塞进嘴里,含糊不清地继续说道:“我守勒里几年了,稀奇古怪的事也碰到过几回。有一回,也是晚上巡山,走到离那石头缝不远的地方,手电筒突然就熄了!怎么拍都不亮!勒时候就听到……听到石头缝里头,好像有铁链子拖地的声音!哗啦…哗啦…吓得老子汗毛都竖起来了!赶紧摸着黑往回跑,跑回勒保安室,手电筒它自己又亮了!你说怪不怪?”
苏念听得心中微动,脸上配合地露出惊容:“真有铁链声?难道是……传说中的鬼差?”
“哪个晓得哦!”严保安摆摆手,又给自己和苏念满上,“反正从那以后,晚上巡山,老子都绕着那地方走!惹不起躲得起嘛!”他叹了口气,语气忽然低沉下来,带着一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