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冷的石屋地面,残留着蛊虫焦黑的灰烬和能量爆发后的硫磺气息。苏念仰面躺着,脸色金纸,气若游丝,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。林晚跪坐在他身边,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胸口的起伏,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他冰冷的手,仿佛要将自己体内那股微弱的暖流全部渡过去。
窗外,浓雾死寂,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交锋从未发生。但空气中残留的浓烈尸腐恶臭,满地蛊虫的残骸,以及石屋炸裂的窗口,无不昭示着昨夜凶险的余韵。落魂涧方向的窥视感虽然暂时退去,却如同跗骨的毒蛇,更加冰冷、更加怨毒地盘踞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老支书龙保山佝偻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他浑身浴血——大多是蛊虫爆裂的黑绿色汁液,混杂着几道被虫豸锋利肢节划开的伤口,深可见骨。藤杖断裂,只剩半截握在手中。他脸色灰败,眼中布满了血丝,疲惫到了极点,但那股子山石般的硬气却丝毫未减。看到屋内的景象,尤其是苏念那濒死的状态,他布满皱纹的脸狠狠抽搐了一下。
“他……” 龙保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。
“他为了挡住那些东西……用了很可怕的法术……” 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,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镇定,“他……他快不行了!”
龙保山沉默地走到苏念身边,蹲下身。他布满老茧、沾着污血的手没有去探苏念的脉搏,而是虚悬在苏念身体上方一寸,缓缓移动。那双浑浊却精光内蕴的眼睛,死死盯着苏念的眉心、胸口、丹田。随着他的感知,脸色变得越来越凝重,眉头拧成了死结。
“业力缠身……尸毒蚀脉……元炁枯竭……魂魄更是被那契约啃得千疮百孔……” 老支书每吐出一个词,都带着沉甸甸的寒意,“更麻烦的是……他体内还淤积着昨夜强行吞噬的、未及炼化的污秽邪气和月华之力!这些力量互相冲突,如同无数把小刀在他体内乱搅!寻常手段……神仙难救!”
林晚的脸色瞬间惨白如雪,嘴唇哆嗦着,巨大的绝望几乎要将她吞噬。
“但是!” 龙保山猛地抬起头,眼中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,“他不能死!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!盘龙坳唯一的活路!” 他猛地看向林晚,“丫头!你身上那暖流……还能动吗?”
林晚一愣,随即用力点头:“能!虽然很弱!”
“好!” 龙保山一把撕开自己早已破烂的靛蓝布衣,露出干瘦却布满疤痕和某种古老刺青符号的胸膛。他指着自己心口一个扭曲如龙蛇盘绕的暗青色刺青,那刺青的中心,隐隐与心脏的位置重合。“这是守山人的‘心脉引’!连接着寨子的地气!待会儿,我会引动盘龙坳残存的地脉龙气,强行灌入他体内,替他冲刷、镇压、梳理体内那些乱窜的力量!这个过程极其凶险!他的身体随时可能崩溃!我需要你!用你身上那股能安抚他魂魄的暖流,护住他最后一点心脉清明!绝不能让他意识彻底沉沦!明白吗?!”
引动地脉龙气?!冲刷苏念濒临崩溃的躯体?!
林晚被这疯狂的计划惊呆了!这无异于将一座火山强行塞进一个即将破碎的瓷瓶!但看着老支书眼中那份孤注一掷的决绝,看着苏念毫无生气的脸,她用力抹去眼泪,眼神变得无比坚定:“我明白!我该怎么做?”
“把你的手,按在他心口!将你所有的意念,集中在那股暖流上!引导它,护住他的心脉!像护住风中残烛最后一点火星!剩下的……交给我和这盘龙山!” 龙保山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、近乎祭祀般的庄重和悲壮。
没有时间犹豫!林晚立刻照做,双手叠放在苏念冰凉的心口,闭上眼睛,调动起体内那微弱却纯净的暖流,全部心神都沉入其中,引导着它如同最温柔的溪水,缓缓包裹向苏念那颗在污秽能量风暴中艰难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