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。
即便不献与常乐尊者,留在身边亦是大有用处。
她款步上前,道:
“那我便先替杨嬷嬷谢过你了。”
素手轻抬,将那紫檀锦盒纳入掌中。
原本欲径直离去,余光却瞥见李念安怔怔望来的目光。
她脚步微滞,转身时鬓间珠钗轻晃,道:
“安儿,昨夜睡得可还安稳?”
听得母亲关怀,李念安道:
“孩儿睡得甚好,劳母亲挂心。”
“那便好。”
柳清雅指尖轻抚锦盒上精致的描金纹路,又道:
“翠莺还等着灵植救人,我须得先行一步。安儿用完早膳后,记得来我房中一趟,有事要嘱咐于你。”
“是,母亲。”
李念安垂首应道:
“孩儿用罢膳便去。”
柳清雅微微颔首,再不多言,捧着锦盒转身离去。
来时空中的焦灼尚未散尽,去时衣袂已卷起一阵凉风。
若在往日,她即便心中不喜,面上也会对李毓稍作关怀,对李牧之虚与委蛇。
可今日竟是连这般表面功夫都懒得维系,临去时连眼风都未曾扫过那对父子。
对此,席间三人皆不觉意外。
李牧之执起茶盏轻抿,眼底掠过一丝了然。
柳清雅原就是个目光短浅的,从前尚有杨嬷嬷在旁提点周旋,如今失了这智囊,那点浅薄心思便如明镜般映在众人眼前。
李毓安静地舀着碗中杏仁茶,唇角凝着一抹与他年岁不相符的讥诮。
待柳清雅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廊庑尽头,李念安迟疑地望向父亲,唇瓣微启:
“父亲,你是不是……”
话音未落,李毓清亮的嗓音适时响起:
“哥,我想吃你面前的菜肉包子,劳烦递一个可好?”
他伸出白嫩的小手,眼底闪着恳切的光。
若在往日,李念安定会置之不理。
但此刻他像是被点醒般,生生将已到唇边的疑问咽了回去。
少年执起玉箸,小心夹起一个热气腾腾的包子放入弟弟碗中:
“好,哥哥给你拿。”
李念安并非愚钝之人,立时领会了李毓的深意。
佛堂里那尊邪物既有通天之能,此刻他们在此处的每一句话,恐怕都逃不过它的感知。
有些事关重大的疑问,是断不能轻易说出口的。
他垂眸望着碗中渐凉的粥膳,心头泛起阵阵寒意。
原来在这府邸之中,连父子间的私语都要如此谨小慎微。
李牧之始终静坐主位,执箸的姿态依旧从容,唯有在幼子开口时,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