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们包饺子吃。”惹得大家都笑了,母亲摸着小侄子的头:“大雁不吃饺子,等它们回来,给它们煮小米粥,放你攒的小米。”
饭后,大家坐在炕上守岁,电视里放着春晚,歌声笑声混在一起。张叔也来了,手里拿着盘瓜子,坐在炕沿上,跟父亲聊着明年的计划:“开春我打算在桃树苗旁种点油菜,黄灿灿的,大雁飞过时能看见;你那玉米地,明年也早点种,等大雁回来,玉米苗该冒尖了。”
父亲点头:“是啊,我还打算把木凳再修修,加个靠背,坐着看雁更舒服。”他转头问城里亲家:“明年春天你来,咱们一起在木凳上坐着,看着雁群从鹰嘴山飞过来,再尝尝新摘的桃花茶,比槐花茶更甜。”
城里亲家笑着答应:“好啊,我还想跟着你去地里种玉米,体验体验农活,以前只在电视上见过,没亲手种过。”
守岁到半夜,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,烟花在夜空里炸开,五颜六色的,映着雪后的村庄,格外好看。城里亲家站在院门口,望着夜空,感慨道:“这地方真好,有山有水,有人情味,明年春天,我一定来。”
大年初一早上,雪又下了,比上次大些,整个村子都变成了白色。小侄子和村里小男孩穿着新衣服,跑到村口的老槐树下,堆了个雪人,雪人手里拿着个小布袋子,里面装着小米,小男孩说:“这是给大雁堆的雪人,让雪人帮咱们等着大雁回来。”
城里亲家拿着相机,拍下雪人,又拍下老槐树和桃树苗,嘴里念叨着:“这些都是纪念,回去给老婆子看看,让她也盼着明年春天来。”
表哥一家走的那天,村里很多人都来送,李叔给带了袋麦种,说“回去种种,试试咱们村的种子,长得旺”;张叔给带了捆桃树枝,说“插在水里能发芽,等发芽了,就想着大雁快回来了”;母亲给带了腌好的咸菜和晒好的红薯干,说“路上吃,也让城里的孩子尝尝农村的味道”。
城里亲家握着父亲的手,说:“谢谢你们这几天的照顾,我过得很开心,明年春天,我一定来,等着看大雁,等着吃桃子。”
车子开动时,小侄子从车窗里探出头,对着我们喊:“舅舅,张爷爷,等大雁回来,我就来!”村里小男孩也跟着喊:“我等你一起喂大雁!”
车子渐渐走远,雪地上留下两道深深的辙印,像两条通往春天的路。父亲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,说:“明年春天,他们肯定来,大雁也肯定来。”
张叔拍了拍父亲的肩:“是啊,都等着呢。咱们明天就去给桃树苗松松土,施点肥,让它们长得壮点,等着大雁回来。”
我站在院门口,望着远处的鹰嘴山,山顶的雪在阳光下闪着光。风里带着雪的凉意,却吹不散心里的盼头——就像这雪地里的辙印,是表哥一家来过的痕迹;就像这桃树苗上的草绳,是张叔对春天的期待;就像这院门口的春联,是父亲对雁归的祝福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,雪渐渐化了,田埂上露出了黑土,桃树苗的芽苞更鼓了,老槐树的枝桠上也冒出了点点绿尖。母亲开始忙着翻晒咸菜,父亲忙着修整木凳,张叔忙着给桃树苗施肥,村里的人都在为春天做准备,为雁归做准备。
我知道,用不了多久,风里就会裹着花草的香,田埂上的草会绿起来,桃树苗的芽苞会变成新叶,老槐树会开出新花。那些南飞的雁,会循着山与河的记号,循着我们种下的桃树、贴好的春联、修整的木凳,回到这片土地。而我们,还有表哥一家,还有城里亲家,会在槐树下,在桃树苗旁,等着它们归来——就像等着每一个带着“青山”印记的日子,温柔又坚定地走来。
人生何处不青山,这“青山”,是家乡的土地,是身边的亲人,是心里的盼头。只要这“青山”在,不管走多远,不管过多久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