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阿竹:“编竹叶要慢,急不得。第一根篾是茎,要直,像人的脊梁,不能歪;第二根是脉,要匀,像藏在心里的话,不能断;第三根……要绕着心意走,哪里重哪里轻,都要跟着心来,心诚了,竹叶才会有灵气。”阿竹的小手握着竹篾,学得格外认真,竹篾划了手,渗出血珠也不在意,只盯着老人的手指,像怕错过一个细节,连呼吸都放轻了。
小宇坐在旁边翻图谱,翻到中间一页突然停住了——上面画着竹哨的编织方法,步骤写得详细,每一步都配着小图,旁边还有林溪的批注:“哨子唤路,竹叶传信,每一声哨响,都是在说‘我在这里等你’,别让等的人失望。”原来守桥人的竹哨,就是按这图谱编的。他拿起一根青竹篾,学着图谱上的样子,慢慢弯折、编织,手指被竹篾划了道小口子,渗出血珠,他却浑然不觉,只盯着手里渐渐成型的哨子,像在完成一件比什么都重要的约定。
林念赶到时,推开竹艺坊的门,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:老人坐在中间的竹椅上,阿竹趴在竹桌上,手里捏着竹篾编竹叶,小宇蹲在旁边,头都不抬地编着哨子。阳光从屋顶的破洞洒下来,像金纱罩在他们身上,连空气中漂浮的竹屑都闪着光,温柔得让人不忍打扰。“老伯,您把图谱交给他们,放心吗?”林念轻声问,怕打破这难得的安静。
老人抬头,看着两个孩子专注的侧脸,笑着点头:“放心。你看阿竹编的竹叶,虽然不规整,叶脉也有些歪,却透着股认真劲儿,眼里有光,和林溪第一次学编竹时一模一样——当年林溪编坏了七根竹篾,哭了鼻子还不肯停,非要编到满意为止。小宇编的哨子,针脚比我年轻时还细,他心里装着事,装着约定,能守好这坊子,也能守好这些故事。”
夕阳西下时,阿竹终于编好了一片竹叶——叶片不算圆整,叶脉也有些歪歪扭扭,却透着孩子气的认真。她把竹叶举起来对着夕阳看,阳光穿过叶片,纹路里都映着暖黄的光,像一片会发光的小扇子。小宇也编好了一个小哨子,哨身上用小刀刻着“宇”和“竹”两个字,刻得歪歪扭扭,却很清晰,每个笔画都透着认真。
老人接过阿竹的竹叶,踩着小梯子,把它挂在坊子的屋檐下。风一吹,竹叶轻轻晃动,竟发出了和竹哨子一样的“嗡嗡”声,像在和远方的守桥人、守槐人打招呼,呼应着时光里那些散落的约定。“好听,”阿竹拍着手笑,“以后风一吹,就像我们在和他们说话。”
“该走了。”老人从梯子上下来,拿起墙角的竹杖——竹杖是用他编坏的竹料做的,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竹叶,每一片都代表一件没完成的作品。“我要去竹海深处的竹屋,找当年和林溪一起编竹灯的老友,他等了我十年,前几天托人带信说身体不好,我也该去赴约了。”他从腰间解下一把铜钥匙,钥匙上挂着一片小小的竹编吊坠,吊坠上刻着“守艺”二字,字迹苍劲。他把钥匙递给阿竹:“这是竹语坊的钥匙,以后,你们就是这里的守艺人了,要好好守着它,守着这些竹编,守着林溪的心意。”
阿竹接过钥匙,冰凉的铜触感贴着掌心,像接过了一份沉甸甸的责任。两人送老人到巷口,看着他的身影慢慢走进竹林,竹杖敲着石板路,发出“笃笃”的声响,像在和竹语镇的每一寸土地告别。阿竹突然想起守灯塔的老人、守槐树的奶奶,轻声说:“他们都去赴自己的约定了,我们要好好守着他们留下的地方,守着这些故事,不能让他们失望。”
小宇点头,从口袋里掏出新编的小哨子,递给阿竹:“以后你要是在竹艺坊,就吹这个哨子,吹三声,我一听就知道是你,就像我们之前跟守桥人打招呼一样。”阿竹接过哨子,紧紧攥在手里,哨身上还留着小宇的体温,暖乎乎的。
回到坊子时,天已经黑透了。阿竹从背包里掏出火柴,点亮了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