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时陷了半脚,拔出来一看,鞋底沾着颗圆粒——是颗饱实的谷种,种皮上沾着金雾,刻的“深”字被蜜浸得发亮。林深把谷种捏起来时,棚后突然传来“扑扑”声,像米糕在笼屉里发胀。绕过去一看,是座旧灶,灶上摆着只陶甑,甑盖缝里往外冒白汽,汽里裹着米香,还混着月桂的甜。
“甑里有东西!”凌夏伸手掀甑盖,刚碰到木柄就缩了手——柄是暖的,像刚有人握过。林深垫着蓝布衫碎角把盖掀开时,股热气裹着香漫出来:甑里摆着块米糕,糕上撒着月桂蜜,蜜里嵌着颗稻种,种上的“夏”字在热气里亮。糕边压着张纸条,是林夏的字:“辰星的米糕要趁热吃,蜜别撒太多,怕甜着弟。”
阿澈伸手要去捏米糕,林深突然按住他的手——米糕还温着,像刚离灶没多久。赵野往灶膛里看,灶灰是白的,没半点火星,可灰里埋着根柴,柴头还沾着点热。苏棠的意识体在灶上转了圈,光丝指着锅底笑:“看那!”甑底刻着道浅槽,和林夏刻在勘探设备上的标记分毫不差。
那天下午,他们在试种区翻土时,光珠突然闪了闪。星图上的新光点标着“溪星”,信号里混着水流声,还带着谷种落水的“叮咚”响。凌夏把辰星的稻种往背包里塞时,阿澈突然指着陶盆喊:“稻子长穗啦!”陶盆里的稻秆抽得比月星时快,穗粒上沾着金雾,还裹着月桂蜜的香,风一吹就晃,晃得穗尖的光蜂直打转。
往溪星去时,林深把辰星的米糕装在木盒里。盒盖刚扣上,就觉出盒底有点沉——低头一看,盒缝里漏出颗稻种,种皮上刻着“深”字,沾着辰星的金雾和月星的银辉。他把稻种往掌心攥了攥,突然想起林夏在地球时总说:“稻子认人,你在哪,它就跟着往哪长。”
溪星的着陆是湿的。光珠刚穿过云层,就有串水珠打在舱壁上,珠里裹着碎光,落在地上时汇成细流,流到脚边竟绕着不走——水是暖的,像地球田埂边的春水。林深踩着水往外走,刚走两步就停了脚:水边的石缝里长着丛草,草叶上挂着串谷壳,壳上的“夏”字被水浸得发透,和月星陶瓶里的稻壳一个模样。
赵野蹲在水边捞谷壳,指尖刚碰到水,水里突然冒起串泡。泡破时浮出片碎纸,纸角画着个小陶盆,盆里的稻芽正往水里扎根。凌夏把纸捡起来时,纸突然化在手里,化作颗光点往上游飘——他们跟着光点往溪里走,水流越来越清,清得能看见水底的石,石缝里嵌着颗稻种,种皮上的“深”字在水里亮,像有人刚刻上去。
走了约莫半里地,光点突然停了。前头是片浅滩,滩上摆着排竹筐,筐上盖着蓝布,布上的蒲公英绣线沾着水,亮得发闪。林深把布掀开时,筐里的东西突然滚出来——是些陶碗,碗里盛着溪星的水,水里泡着稻种,种上的“夏”字在水里晃。碗底压着张纸条:“溪星的稻种要泡足水,根才扎得深。”
阿澈伸手去捞稻种,指尖刚碰到水,滩边的芦苇突然“沙沙”响。芦苇丛里飞出只光蜂,尾尖拖着根水草,草上沾着颗圆粒——是颗谷种,种皮上裹着水,刻的“深”字沾着泥,和林深当年在地球稻田刻的记号分毫不差。赵野追着光蜂往芦苇丛里跑,刚钻进去就喊:“这儿有棚子!”
棚子是竹编的,棚柱上爬着青藤,藤上挂着串干花——还是伽马星系的紫云英,花瓣沾着水汽,比辰星的更软。棚下摆着张竹桌,桌上放着只陶壶,壶口飘着热气,气里裹着茶香,还混着米糕的甜。林深拿起陶壶倒茶时,壶柄突然硌了下手指——柄上刻着道浅槽,是林夏的标记。
“壶底有字!”凌夏翻起陶壶,壶底写着“等弟来沏茶”,旁边画着两只茶碗,一只碗沿画着“夏”,一只画着“深”。阿澈端起茶碗要喝,茶刚沾着唇就笑了:“甜的!”茶里掺了月桂蜜,蜜香混着茶香,暖得从舌尖一直淌到心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