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长出了会发光的草。想找村庄的商人撑着井里的船出发时,船舷上突然多了行字:“绕远路时看到的风景,也是礼物啊”;想找出口的小孩跟着萤火虫走,萤火虫停在朵蘑菇上,蘑菇伞上写着:“跟着光走,就不会错”。
连星虫的金线在森林口晃了晃,线身上的光字变成:“下一站,去‘等待港’吗?那里的故事都在码头坐着呢。”小男孩摸了摸彗星剪刀,刀刃上沾着森林的露水,笑了:“等待的故事,心里一定藏着很重要的人吧?”
小女孩的星光针线已经蹦到了金线尽头,针尾的光珠在港口的灯塔上闪了闪,像在说“进去看看吧”。等待港的码头是用“望夫石”铺的,每个石阶上都刻着日期,有的是“第三年”,有的是“第五个春天”,有的是“第一千个月亮”。码头上停着无数艘没挂帆的船,船身上写着“等信来”“等船靠岸”“等一句再见”,桅杆上拴着的风筝,线都拖在水里,像没人收的思念。
“这里的等待,都长着翅膀呢。”星尘裁缝的倾听烛火苗在风里晃,照见码头尽头的老灯塔,灯塔里亮着盏昏黄的灯,灯芯是用“不熄的牵挂”做的。守塔人是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婆,她每天都往海里扔个漂流瓶,瓶子里装着晒干的花瓣,那是她年轻时和爱人约定的信号——“看到带花瓣的瓶子,就知道我在等你”。
小女孩的星光针线飞向最近的一艘船,船上刻着“等归人”,甲板上摆着个褪色的布偶,是个小女孩的玩具。针线缠着布偶转了圈,布偶突然眨了眨眼,吐出个藏在肚子里的纸条:“爸爸说,捕到最大的鱼就回家”。纸条上的字迹被海水泡得发皱,却能看出写的时候很用力,像在给承诺加重。
他们沿着码头往前走,每艘船都藏着个等待的故事。有艘“等道歉”的船,船舱里堆着没拆的信,信封上的邮票都黄了——是对吵架的朋友,一个在等对方先开口,一个在等对方消气,信写了又撕,撕了又写,最后都压在了箱底;有艘“等原谅”的船,桅杆上挂着件破了的外套,是个儿子年轻时离家时穿的,父亲每天都把外套熨平,却从没说过“回来吧”;还有艘“等自己”的船,船帆上画着个模糊的笑脸,是个想成为画家的姑娘,总在等“准备好了”,一等就是十年。
小男孩用彗星剪刀剪开“等原谅”号的外套口袋,里面掉出张照片,是儿子小时候骑在父亲肩头的样子。“原来你早就在等他了啊。”他把照片放在船舱最显眼的地方,父亲留下的熨衣板突然自己动了,把外套熨得笔挺,像在说“随时可以穿”。
星尘裁缝从背包里掏出“约定钟”——那是用等待港的潮汐声、未拆的信笺纸和重逢的脚步声熔的,敲响时,能让等待的人听见对方的牵挂。他对着“等道歉”号敲了敲钟,钟声落进海里,没多久,远处就漂来个瓶子,里面的信上写着:“其实我第二天就后悔了”,和船舱里未寄出的信最后一句“我不该说重话”,正好对得上。
“等待最怕的不是时间长,是怕对方不知道自己在等。”星尘裁缝把两个瓶子系在一起,“等道歉”号的船帆突然鼓了起来,自动朝着对岸漂去,船尾拖着条写着“我在这”的光带。
港口的深海里,沉着艘“等了一辈子”的船,船身上的漆都掉光了,却在船底长着丛发光的海草,草叶上写着“他回来了”。守塔的老婆婆说,那是五十年前的船长,等爱人等成了化石,海草是爱人的灵魂变的,每年春天都会开出“我也在等你”的花。
“人们总觉得等待是煎熬,”老婆婆往海里撒了把花瓣,“其实是怕自己先放弃,连这点念想都留不住。”她指着那艘“等自己”的船,“姑娘每天都在船板上画画,画的都是想画的风景,其实早就准备好了,只是缺句‘现在就出发’。”
小女孩的星光针线在“等自己”号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