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规矩,新妇归宁之期在三朝之后。虽然她对沈府毫无眷恋,但这却是一个绝佳的、不会引人怀疑的外出理由。
归宁前一日,沈毓初向萧北晗请示。
当时他正歪在临风阁的美人榻上,听一个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念话本子,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。
听闻沈毓初要回尚书府,他眼皮都未抬,只懒洋洋地挥挥手:
“去吧去吧,带些礼物,别失了本王颜面。库房钥匙不是给你了?自己去挑。”
仿佛这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。
沈毓初恭顺应下,退出临风阁。
转身的瞬间,她似乎瞥见他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难以捉摸的弧度。
是她的错觉吗?
不管怎样,她获得了外出的许可。
归宁日,靖王府的马车早早备好。
沈毓初只带了小桃和墨竹随行。马车驶出王府侧门,融入京城清晨的街道。
沈毓初端坐车内,手心却微微沁出薄汗。她并非紧张回沈府,而是计划着中途的“拐弯”。
马车行至距离尚书府还有两条街的岔路口,沈毓初忽然轻声吩咐车夫:“且慢,先去一趟城南的‘济世堂’。”
车夫是王府的老人,闻言愣了一下,迟疑道:“王妃,这……似乎绕路了?”
沈毓初早已准备好说辞,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与柔弱:
“昨日偶感风寒,头有些昏沉,听闻城南济世堂的陈大夫医术精湛,想顺路去请他诊个脉,开副方子。回府后还要见父亲母亲,若精神不济,恐失了礼数。”
她理由充分,态度温和,车夫虽觉不妥,但也不敢违逆王妃,只得调转马头,驶向城南。
小桃有些不解地看着沈毓初,小姐何时感染风寒了?
但她深知自家小姐如今行事必有深意,便闭口不言。
而一旁的墨竹,依旧垂眸静坐,仿佛外界一切都与她无关,只是那低垂的眼睫下,眸光几不可察地闪动了一下。
济世堂门面不大,却收拾得干净整齐,药香扑鼻。
坐堂的是一位须发皆白、面容清癯的老者,正是陈大夫。
沈毓初戴着帷帽,在小桃的搀扶下走进医馆,墨竹沉默地跟在身后。
“大夫,我家夫人身子有些不适,劳您给瞧瞧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