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雷鸣般的蹄声与马拉河的浊浪,正汹涌而来。
第二节天国之渡
接下来的日子,我完全沉浸在一种全新的、充满泥土气息和生命活力的节奏里。我跟着卡玛,学习辨认各种动物的足迹,从狮子的圆形掌印到羚羊纤细的蹄痕;学习分析狮群的活动范围,通过它们留下的标记和吼声;甚至亲手调试那些隐藏在树丛中、岩石下的红外感应摄像机。我的白色研究袍换成了卡其布的野外服装,皮肤也被非洲热情的太阳镀上了一层浅金色。
最让我惊喜的是,我的“本源秩序”领域,在这种极端原始而复杂的环境中,竟然展现出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效用。我能更清晰地感知到动物们的情绪——角马群迁徙时的集体焦躁,狮群饱食后的慵懒平静,甚至一只受伤落单的羚羊那几乎要溢出体外的惊恐。我尝试着将我的领域力量温和地延伸过去,像一只无形的手,轻轻抚平那些剧烈的情绪波动。有一次,我们救下了一只被偷猎陷阱所伤的黑斑羚,在卡玛为它处理伤口时,我的抚慰明显让它停止了挣扎,湿润的大眼睛里,恐惧渐渐褪去。
我甚至开始能隐约预感到天气的细微变化,那是空气中水分子秩序即将改变带来的直觉。
方舟则更像一个隐形的守护神。他的“构筑”之力并未大张旗鼓地使用,没有凭空造物,也没有改变地形。那股磅礴的力量,化为了最精密的、无形的探测网络,如同最细腻的蛛网,覆盖了我们关注的关键区域。任何异常的热源信号,或者代表枪支武器的金属信号,都难以逃脱这张网的监控。但他更多的时候,只是沉默地跟在我身边,看着我因日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,看着我蹲在地上,为发现一串清晰的猎豹足迹而兴奋不已的侧影。他看向我的眼神,是我过去从未见过的、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与专注。
第一幕马拉河畔·生命的抉择
那一天,在无数个准备与期盼的日夜后,终于到来了。
我们隐蔽在马拉河岸一处高地的伪装哨所里,脚下是浑浊湍急、打着漩涡的河水,对岸是密密麻麻、一眼望不到边的角马群。它们焦躁地踩踏着地面,扬起的尘土如同金色的薄雾,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上百万头动物聚集在一起所产生的、浓烈的体味。那闷雷般的、成千上万只蹄子敲击大地的声音,不仅仅是通过空气传来,更是通过脚下土地的震动,直接传入我的骨髓,震得我的心臟都在随之颤抖。
然后,仿佛接收到某个无声的号令,第一只角马试探着踏入河水。紧接着,是第二只,第三只……瞬息之间,成千上万的角马如同决堤的、棕褐色血肉组成的洪流,疯狂地冲入河中,溅起冲天的、浑浊的水花。嘶鸣声、践踏声、水流轰鸣声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股原始而悲壮的交响乐。场面壮观得令人窒息,那是一种超越了人类艺术所能描绘的、生命为了生存而迸发出的极致力量。
然而,极致的壮丽也伴随着极致的残酷。潜伏在河水中的尼罗鳄,如同黑色的、布满疙瘩的幽灵,猛然从水下发动攻击。巨大的身躯翻滚,血水瞬间在浊流中弥漫开来,被咬住的角马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,便被拖入水下。河岸边,等待已久的猎豹、鬣狗伺机而动,精准地瞄准那些在混乱中惊慌失措、与母亲失散的幼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