藏经阁的木窗被秋风推开道缝,卷进几片泛黄的银杏叶,落在积着薄尘的书架上。苏清月踩着木梯,指尖拂过最高一层的书脊,终于在角落摸到个褪色的蓝布包。布包用细麻绳捆着,结打得紧实,解开时绳结处簌簌落下些陈年的灰。
“找到了。”她回头朝凌尘扬了扬手里的布包,木梯轻轻晃了晃,他连忙伸手扶住梯脚,眼里带着惯有的紧张。
“慢着点,这梯子年头比阿竹还大,不稳当。”他仰头望着她,鬓角的银丝在窗缝漏进的光里泛着柔和的白,“我都说了我来就行,你偏要自己找。”
“你哪记得清?”苏清月笑着跳下木梯,布包在怀里轻轻晃,“这可是当年你在归星岛给我写的信,你说藏在《灵脉考》的夹层里,结果上次翻遍了那本书都没找着。”
凌尘接过布包,指尖抚过磨白的布面,忽然笑了:“哦,我记混了,是《云游札记》。那年你随师父去漠北采冰魄草,我在归星岛守着暖棚,怕你担心,就天天写点琐事,想着等你回来给你解闷。”
布包里裹着叠得整齐的麻纸,纸张边缘已经发脆,墨迹却依旧清晰。苏清月一张张展开,泛黄的纸页上,是凌尘年轻时的字迹,比现在潦草些,带着点飞扬的锐气,却又在收尾处刻意收住,像怕笔尖划破纸似的。
“‘今日暖棚的融雪草又发了三株新芽,其中一株的叶尖带点红,像你上次染了胭脂的指尖’。”她轻声念着,指尖拂过那句歪歪扭扭的比喻,忽然笑出声,“那时你还说我涂胭脂俗气,转头就写进信里。”
凌尘凑过去看,耳根微微发烫:“年少不知事嘛。”他指着另一行,“你看这句,‘归星岛的潮水退了,露出来的礁石上有好多小螃蟹,我捉了些,想腌成酱,等你回来下酒’,后来你说腥气,一口没碰。”
“哪是腥气,”苏清月嗔怪地看他,“是你盐放多了,咸得能齁死人。”
两人并肩坐在藏经阁的地板上,借着窗缝透进的光,一页页翻着旧信。风从窗缝钻进来,卷起最底下的一张纸,飘飘悠悠落在灵田的方向。苏清月伸手去够,却被凌尘按住手腕。
“别动,”他望着纸页飘落的方向,眼里带着点怀念,“让它飞吧,说不定能落到暖棚那边,让现在的孩子们看看,当年咱们有多傻。”
纸页落在灵田边的石板路上,被正给融雪草浇水的小弟子拾了去。小姑娘捧着纸页跑进暖棚,见阿竹正带着师弟们整理新收的灵草,便举着纸页喊:“阿竹师兄!你看这是什么?”
阿竹接过纸页,见上面的字迹眼熟,再一看内容,忽然笑了:“这是师爷爷当年写的信啊!我在《云游札记》的夹层里见过类似的,师奶奶总说师爷爷写得比画符还难看,原来真的这么潦草。”
“‘今日去寻冰魄草,漠北的风像刀子似的,刮得脸生疼。但看到草叶上的冰晶在阳光下发亮,就想起你说过,最喜看玄清观的冰棱,等回去了,定给你凿一串最大的’。”一个小弟子凑过来念,念着念着红了眼眶,“师奶奶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