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司制房回到杂役房,仿佛从一场短暂而惊心的幻梦中跌回冰冷的现实。然而,沈青澜的心境已与离开时不同。那场与靖王的交易,如同在无尽黑暗中握住的一缕蛛丝,纤细却真实,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方向——攀爬,或者坠落,但不再是无望的沉沦。
杂役房的活计依旧辛苦,但沈青澜做得更沉稳,也更留意。她不再仅仅是为了“活下去”,更是为了“活得有用”。她需要在这里立稳脚跟,获取更多的信息和资源,哪怕只是最微末的。
那日“失手”散落诗稿后,柳如烟那边似乎并无太大动静,至少表面如此。但沈青澜从偶尔路过司制房听到的零星碎语中得知,柳女史近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,与某位交好的嫔妃走动也频繁了些。这就够了,种子已经播下,静待发芽便是。
这日,沈青澜被分派去浣衣局送取一批清洗好的低等宫人的衣物。路过御花园偏僻一角时,隐约听到假山后传来压抑的啜泣声和几句低斥。她本不欲多事,脚步却微微一顿。那哭泣的声音,有几分耳熟。
她悄声靠近,透过石缝,看见蕊儿正跪在地上,面前站着两个面生的、衣着稍好些的宫女,看配饰似是某个不得宠嫔妃宫里的。
“……不长眼的东西!冲撞了我们娘娘的猫,吓坏了这金贵物儿,你十条贱命也赔不起!”一个吊梢眼宫女厉声骂道。
“奴婢不是故意的……是它突然窜出来……”蕊儿吓得浑身发抖,脸上还有一个清晰的巴掌印。
“还敢顶嘴!”另一个宫女抬手又要打。
“住手。”
清冷的声音响起,让那宫女扬起的手顿在半空。三人循声望去,只见沈青澜从假山后转出,面色平静。
“沈姐姐!”蕊儿如同见到救星,眼泪流得更凶。
那两个宫女打量了一下沈青澜洗得发白的宫装,脸上露出不屑:“你又是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的?想多管闲事?”
沈青澜走到蕊儿身前,将她挡在身后,目光扫过那两个宫女:“两位姐姐息怒。蕊儿年纪小,不懂事,冲撞了娘娘的爱宠,确是该罚。只是,”她话锋一转,声音依旧平稳,“宫中规矩,责罚宫人也需依例而行,动用私刑,若传出去,恐怕对娘娘清誉有损。更何况,若真打坏了,这浣衣局的差事耽搁了,上面查问起来,终究是不美。”
她的话不卑不亢,既点明了规矩,又暗示了后果。那两个宫女显然也只是欺软怕硬的主,见沈青澜气度沉静,言语有条理,不似寻常粗使宫女,气焰便矮了三分。
吊梢眼宫女色厉内荏地道:“哼!今日便饶了她!若再有下次,定不轻饶!”说罢,两人悻悻地瞪了她们一眼,抱着那只其实并无大碍的猫走了。
蕊儿扑到沈青澜怀里,后怕地哭起来。
沈青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,低声道:“没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