调整。现在原材料、国际运费都在涨,我们也没办法。”
“可这涨幅也太……”林浩天急了,试图争取。
李强打断了他,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、近乎怜悯的东西:“浩天,我跟你说句实在话吧。不是我们想涨,是……通天集团那边,刚刚跟我们签了年度采购框架,量非常大,价格也给得不错。作为条件,我们需要对部分型号的非协议客户……调整价格策略。你们,正好在这个范围内。”
话音如同冰锥,瞬间刺穿了这间小屋里刚刚积聚起来的暖意。林浩天握着听筒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,嘴唇哆嗦着,一时竟说不出话来。
颜旭已经站起身,走到林浩天身边,不用听具体内容,只看伙伴的脸色,他已猜到了七八分。他默默地从林浩天手中接过听筒,声音竭力保持平稳:“李经理,我是颜旭。您的意思我明白了。也就是说,因为通天集团的大额订单,你们选择了优先保障他们的利益和价格,而将成本转嫁给我们这些采购量小的客户,是吗?”
电话那头的李强沉默了一下,似乎没料到颜旭如此直白。他含糊地应了一声:“颜总,话不能这么说……商业合作,总是有取舍的。我们也很为难。”
“好的,我知道了。谢谢您告知。”颜旭平静地挂断了电话。听筒落回座机,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在这突然死寂的房间里,显得格外惊心。
“操!”林浩天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纸箱上,里面的设备发出沉闷的碰撞声。“王八蛋!落井下石!看我们刚有点起色,就来这手!百分之三十!我们纺织厂那个项目的利润,全填进去都不够!”他双眼赤红,胸膛剧烈起伏,昨晚的酒意和豪情,此刻全化作了无处发泄的愤怒和屈辱。
颜旭没有动,他站在原地,目光投向窗外。自行车棚里,有人正在给车胎打气,发出有节奏的“嗤嗤”声。阳光依旧明亮,但他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。他想起展览会上那个外方工程师轻蔑的眼神,想起马卫国科长最初的审视和犹豫,如今,又多了一条——供应商毫无征兆的、致命的背刺。
他走回桌边,慢慢坐下,将布包里的紫檀木算盘拿出来,放在面前。手指拂过冰凉的算珠,没有拨动。他不需要算,结果已经赤裸裸地摆在那里。纺织厂项目带来的微薄利润,在供应商这精准而凶狠的涨价面前,如同阳光下的冰雪,瞬间消融殆尽。他们之前所有的努力、熬夜、精打细算,在巨头轻描淡写的一次渠道挤压下,显得如此不堪一击。
这不是简单的市场价格波动。这是供应链议价能力的绝对碾压。通天集团甚至不需要直接对他们动手,只需利用自身庞大的采购量,与上游供应商签订排他性或优先协议,就能轻易抬高中小竞争对手的采购成本,甚至直接断供。渠道,不仅仅是销售网络,更是生命线的咽喉。被人扼住了咽喉,便是这般滋味。
“浩天,”颜旭的声音低沉,带着一丝疲惫,却异常清晰,“我们之前,可能把商业想得简单了。”他看着算盘上那些静止的珠子,仿佛看到了无数条看不见的丝线,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,而他们,只是网上微不足道、随时可以被牺牲的节点。“技术、服务、性价比,这些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