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炙烤、净化。
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,痛苦无穷无尽,没有片刻喘息。
他仿佛能“听”到自己灵魂中肮脏的部分被烧得噼啪作响、化为飞灰的声音。
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已麻木,对痛苦无所畏惧。
可这来自地狱的惩戒,这旨在将罪魂彻底净化或彻底毁灭的火焰,让他第一次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绝望和折磨。
时间失去了意义,只有燃烧,永恒的燃烧。
在这无休止的极致痛苦中,某些被刻意压抑的情感,反而如同被淬炼出的杂质般,愈发清晰地浮现出来。
他从未如此刻般渴望光明。
渴望感受到一丝清凉的风,渴望看到一抹纯净的色彩,渴望再见到那个人一眼。
邵庭。
想到这个名字,灵魂深处传来的剧痛似乎都奇异般地减轻了一瞬,随即又被更猛烈的火焰吞没。
一个卑微到极点的祈求,在这炼狱般的折磨中,从他那被烧得几乎破碎的灵魂深处滋生出来,微弱却顽强——
神啊……如果这世上真的有神,求求你……再给我一次机会吧……
让我知道他是否安好……是否已经忘了我……
这祈求如此微弱,瞬间就会被火焰吞噬。
谁能听见?谁会在乎一个地狱罪魂的乞求?
火焰依旧不顾一切地灼烧着,似乎要将他这最后的执念也一并烧成虚无。
就在凌曜的意识即将被彻底烧融,即将彻底消散于这片火海之时——
“我听见了。”
*
当凌曜的意识再次从混沌中凝聚,他发现自己有了身体。
一个幼小瘦弱的身体。
视野很低,手臂纤细,正费力地握着一柄冰冷沉重、布满狰狞金属尖刺的钢鞭。钢鞭的长度和重量几乎让他无法平衡。
他的目光顺着钢鞭垂落的方向看去——
地上跪着一个与他年纪相仿、浑身颤抖的男孩。男孩的眼睛被黑布蒙着,嘴巴被堵住,只能发出绝望而压抑的呜咽,像一只待宰的羔羊。
是“影”。
凌曜的心脏猛地一缩,寒意瞬间窜遍全身,比地狱之火更让他恐惧。
这一幕是他七岁时的“洗礼”,是他最深的噩梦。
他猛地抬头,看向身侧。
那个高大、穿着素白教袍、脸上挂着慈祥温和笑容的男人,正低头注视着他,眼神里充满了鼓励与不容置疑的压迫感。
是圣日教教主。
“曜,怎么还不动手?”
教主的声音温柔得如同春风,却像毒蛇一样钻进凌曜的耳朵:
“影的灵魂即将挣脱污秽的皮囊,回归母神纯净的怀抱。你能亲手为他超度,这是你的幸福,也是你的荣耀。”
反胃、恐惧、憎恶种种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凌曜。
神的回应,就是让他重新经历一遍自己的罪孽和痛苦吗?!让他清醒地、无法反抗地再次成为施暴者?!
不!绝不!
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恨意猛地冲垮了理智!
他几乎是用尽了这具七岁身体的全部力气,猛地调转钢鞭的方向,不再是朝着地上的“影”,而是朝着身旁那伪善的恶魔般的教主,狠狠地挥了过去!
“畜生!”
他嘶哑地吼出这两个字,声音稚嫩,却充满了刻骨的仇恨。
然而,七岁孩童的力量在一个成年男人面前,渺小得可笑。
教主脸上的慈祥笑容瞬间冻结,转化为一丝惊讶,随即是冰冷的怒意。
他轻而易举地侧身躲开这软弱无力的攻击,随即抬脚,狠狠地踹在凌曜瘦小的胸口。
凌曜整个人被踹得向后飞跌出去,重重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