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即将被驱赶的担忧。
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,走到桌边端起那碗还温热的粥,走到床边,小心翼翼地扶起邵庭:“小庭,来,再喝点热粥。”
他仔细地、一勺一勺地将温热的米粥喂给邵庭,直到看着邵庭轻轻摇头,表示再也喝不下了,他才停下来。
看着碗底还剩下的小半碗粥,饥饿和寒冷此刻才清晰地反馈到他的身体上。
他不再犹豫,端起碗仰起头,将剩下的粥一口气喝得干干净净。
温热的粥水滑过喉咙,暂时驱散了一些寒意,却驱不散心底那沉甸甸的压力和恐惧。
他也又冷又饿,现在也又惊又怕。
可是,他不能露怯,更不能倒下。
从今往后,再也没有母亲温暖柔软的怀抱可以让他撒娇依赖,再也没有宽厚有力的臂膀为他遮风挡雨了。
他必须长大,必须变得坚强,必须成为弟弟的依靠。
他将空碗放回桌上,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紧闭的房门,耳朵竖起着外面的动静,心中充满了忐忑的祈祷:
只希望寺庙里的这位师父,能再多容他们一些时辰,至少等天亮了再说。
*
果然,没过几刻钟,门外再次响起了沉稳而略显缓慢的敲门声。
江暮云深吸一口气,压下心中的忐忑,整理了一下情绪,上前打开了门。
门外站着一位年约五旬的老僧,面容清癯,眼神平和却带着一丝历经沧桑的疲惫。
他穿着一件洗得有些发白边缘略有磨损的旧袈裟,身形瘦削,却自有一股沉静的气度。
他看上去并非江暮云预想中那般严厉或不近人情。
“小施主,”老僧双手合十,微微颔首,声音低沉而温和:“老衲是这杏花寺的主持。”
“大师好。”江暮云连忙恭敬地回礼,心中依旧紧张。
老僧的目光越过江暮云,看了一眼床上裹着被子似乎仍在昏睡的邵庭,轻轻叹了口气,语气里带着一种深沉的无奈与悲悯,却并无责备之意:
“小施主,莫要惊慌。老衲并非要来驱赶你们。”
他缓缓开口,声音如同古寺钟声,低沉而悠远:“只是有些话,须得告知于你,也好让你心中有个计较。”
他示意江暮云到桌边坐下,自己也在一旁的旧凳上落座,缓缓道出一段沉重的往事:“数年以前,我这杏花寺中,连同老衲,本有五位僧人。”
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,仿佛穿透时间,看到了过去的惨剧:
“有一日,老衲带着如今这小徒上山采药,寺中留下三位师兄值守。恰逢马匪劫掠山下村落,许多逃难的村民涌到寺门前哀求救……”
老僧的声音顿了顿,带着难以磨灭的痛楚:“我那三位师兄,终究不忍,开了寺门,收容了那些村民。”
“然而马匪追至,强行闯入了寺庙……”他闭上眼,深吸一口气:“寺中三位师兄,连同那些避难的村民无一幸免,皆遭屠戮。鲜血染红了佛堂前的石阶。”
江暮云听得浑身发冷,手指不由自主地攥紧。
老僧睁开眼,眼中是看透世事的悲凉:“自此,杏花寺便只剩老衲与这小徒二人,相依为命,香火也愈发寥落。小施主,你可知我为何要与你说这些?”
他看向江暮云,目光深邃:“并非老衲心硬如铁,见死不救。实是此地……太过偏僻荒凉。”
“正如此次是栖霞村遭难,明日或许便是雨露村、溪畔村……马匪如跗骨之蛆,剿之不尽,防不胜防。我们这小小寺庙,实在无力再承受一次那样的代价了。”
江暮云听得心中愤懑难平,忍不住颤声问道:“为什么?为什么县令府衙不管?就任由这些马匪横行乡里,伤天害理吗?!”
老僧闻言,脸上露出一丝苦涩而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