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名地找到了一丝奇异的安稳感,小脑袋在青山的臂弯里蹭了蹭,不动了。
周明兰看着孩子在那宽厚胸膛里安静下来的样子,心头百感交集,眼泪又差点掉下来。她赶紧低头,手忙脚乱地把那件崭新的军大衣穿好,笨拙地系上扣子。宽大的军装罩在她瘦小的身子上,空荡荡的,却带来前所未有的暖意和踏实。
“走吧。”青山抱着孩子,率先掀开沉重的棉门帘。一股刺骨的寒风夹杂着雪粒子猛地灌了进来,吹得周明兰一个趔趄。她赶紧裹紧军大衣,紧紧跟上那个高大的背影。
风雪劈头盖脸地砸下,视线一片模糊。卫生院门口,那架爬犁孤零零地停在风雪中,马儿不安地踏着蹄子,喷着浓浓的白气。青山把孩子小心翼翼地放进爬犁里铺着的厚实狼皮褥子上,又用另一件军大衣把孩子从头到脚仔细地裹好,只留下一点缝隙透气。周明兰想帮忙,手伸出去却不知该做什么,只能焦急地站在一旁。
“坐稳了,抱紧孩子。”青山沉声道,自己则利落地解开缰绳,跳上爬犁前部,抓起鞭子。
“驾!”
鞭梢在空中脆响一声。马儿拉着爬犁,一头冲进了风雪编织的白色幕布。爬犁在厚厚的积雪上艰难滑行,速度不快,却异常沉稳。狂风卷着雪沫,刀子一样刮在脸上,周明兰死死抱着被军大衣裹紧的孩子,蜷缩在爬犁里,把脸埋在崭新的军大衣领子里,只感觉那刺骨的寒风被前面那个如山岳般挺直的背影挡去了大半。孩子在她怀里睡得很沉,小脸贴着她的胸口,呼吸均匀。
爬犁碾过积雪,发出单调而持续的“嘎吱、嘎吱”声,青山稳稳地驾着爬犁,目光穿透迷蒙的风雪,紧盯着前方模糊的道路轮廓。他偶尔回头看一眼爬犁里的母子,确认那团裹得严实的军大衣没有散开,便又沉默地转过头,继续赶路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