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量场门所取代。显然，周波指引他前往的，绝非一个安全的出口，而是风暴的核心——很可能是基地的中央数据港，也就是周波正与“归一者”主系统激烈对抗的主战场！
风险呈指数级攀升，但陈垣的脚步没有丝毫迟疑。他信任周波，如同信任李文渊和父亲那般。这种信任，是守夜人跨越时空、以生命托付的纽带。
终于，在穿越一道利用冷却液泄漏制造的短暂干扰区后，他抵达了一片被巨大环形屏幕包围的开阔空间边缘。这里正是他之前通过影像看到的中央控制室！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、因数据过载而产生的静电弧光，数面巨大的主屏幕上，代表“归一者”防御系统的蓝色数据流与代表周波入侵算法的、带着独特橙色标记的代码，如同两股庞大的军团，正在进行着惨烈无比的绞杀与吞噬。
周波就坐在控制台前，他的背影显得异常消瘦，汗水已浸透了他的衣衫，但他敲击键盘的双手却稳如磐石，快得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影子。他的周围，数台辅助服务器正冒着缕缕青烟，显然已经超负荷运行多时。
“周波！”陈垣压低声音，从藏身的设备后闪出。
周波没有回头，他的全部精神都已与眼前的数字战场融为一体，但他的声音却带着一种透支般的、却又异常锐利的平静：“你来了……时间不多了。欧阳寰宇启动了‘逻各斯之壁’最终形态，我正在用……用‘混沌种籽’算法勉强支撑，但崩溃……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情况：“归一者”的终极防御系统强大到近乎无解，它基于绝对的逻辑构建，能预测并封堵几乎所有已知的网络攻击模式。周波另辟蹊径，利用陈垣父亲数据中揭示的地脉混沌特性，以及《融通笔记》里一些关于非确定性数学的艰深理论，编写了这套不断自我变异、充满随机性的“混沌种籽”算法，才勉强僵持至今。
“你必须……在我这里彻底失守之前，找到并摧毁‘净化协议’的核心指令阵列！”周波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嘶哑，“它不完全是软件，有一部分是固化的生物晶阵，就安置在数据港下方的能量协调中心！那是整个协议无法被远程删除的物理基石！摧毁它，满月之夜我们才有一线生机！”
就在这时，主屏幕上，代表周波算法的橙色区域被大片的蓝色猛地吞噬掉一块！周波身体剧烈一晃，喷出一小口鲜血，溅在控制台上，但他手指的动作反而更加疯狂！
“快去！”他嘶吼道，第一次转过头。陈垣看到了一张因精神与体力双重透支而苍白如纸、却又带着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面孔。“带着所有数据备份！还有这个——”他抛过来一个指甲盖大小的、散发着微弱蓝光的晶体，“这是‘种籽’算法的核心碎片……或许……或许在其他地方也能生根发芽！”
陈垣接过晶体和数据存储卡，深深看了一眼那个在数字战场上面临绝境、却依然为他指明最后方向的背影，毅然转身冲向了周波指示的、通往能量协调中心的紧急通道。
在他身后，主屏幕上的橙色区域正在加速崩塌，如同被海潮吞没的沙堡。周波的身影在闪烁的警报红光中，显得无比孤独，却又顶天立地。
这注定是一个需要有人点燃自己、照亮他人前路的暗夜。但只要星光不灭，无论多么微茫，总能指引着后来者，穿越漫长的寒冬，走向那片承载着自由与真相的黎明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