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风管道仿佛巨兽濒死抽搐的肠道,在刺耳警报声中剧烈震颤。陈垣将身体紧贴冰冷管壁,在明灭闪烁的应急红光指引下,向着直觉中“上方”的方向奋力攀爬。身后,追兵靴底与金属撞击的铿锵声、能量武器蓄能的低沉嗡鸣,如同嗜血的猎犬紧追不舍。父亲信件中揭示的沉重历史与刚刚目睹的知识坟场,此刻化为了燃料,在他胸腔里燃烧成一股不容熄灭的怒火与决绝。
他需要一个突破口,一个能与周波重新建立稳定联系的节点,一个能将“归一者”内部并非铁板一块、以及“净化协议”致命弱点这些关键情报传递出去的窗口。
在一次近乎垂直向上的攀爬后,他推开一个松动的排气栅格,滚入了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。这里像是一个废弃的通讯中继站,老旧的信号放大器如同史前巨兽的骨架般静默矗立,线缆如同藤蔓般从破损的天花板垂落,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和金属锈蚀的气味。然而,在这片 technological graveyard (技术坟场)的中央,一台外壳斑驳、型号古旧得堪称博物馆展品的备用短波发射器,其电源指示灯竟顽强地亮着一点微弱的绿光。
希望,往往诞生于被遗忘的角落。
陈垣没有丝毫犹豫。他迅速检查设备,发现它虽然被主流系统隔离,但其基础功能尚存,甚至可能因为其过于古老而被“归一者”的现代化监控网络所忽略。它就像一条隐藏在庞大军团脚下的、未被填埋的古老地道。
他回忆着周波曾教给他的、守夜人之间用于紧急联络的、基于特定历史事件日期和圆周率小数位组合的底层编码协议。他的手指在布满灰尘的控制面板上飞快跳动,调整着频率和调制模式,将那段至关重要的信息——关于“归一者”内部存在质疑声、“净化协议”的激进本质及其潜在反噬风险,以及自己当前的大致方位——转化为一串串断续而隐晦的莫尔斯电码。他没有祈求回应,只是如同一个在孤岛上点燃烽火的守望者,将这微弱的信号,决绝地投向无垠的、被敌人控制的电子海洋。
信息发送完毕,他立刻破坏了发射器的核心模块,再次隐入阴影之中,如同水滴融入大海。他依靠着对地脉那持续不断的、丝缕般的感应,在这庞大基地的钢铁迷宫中继续潜行。每一次拐角都可能遭遇巡逻队,每一次穿越开阔地带都如同在雷区舞蹈。有几次,他几乎与搜索小队迎面撞上,凭借着一闪而过的预警和废弃管道的掩护才堪堪躲过。肾上腺素的剧烈分泌让他肌肉紧绷,感官放大,时间感变得粘稠而漫长。
不知过了多久,或许只是几十分钟,或许是几个小时,当他藏身于一个大型冷却水循环系统的轰鸣声中暂歇时,怀中那枚传承羽笔,突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、却绝不容错辨的温热!
他心中一凛,立刻将其取出。只见羽笔尖端那看似装饰的晶体,正以一种独特的节奏,散发出柔和的、如同呼吸般的微光——三短,三长,三短。又是摩斯码的SoS!但这信号的来源并非指向外部,其编码韵律带着一种他熟悉的、属于周波个人风格的细微特征!
是回应!周波不仅收到了他的信号,更通过某种他尚不能理解的方式(或许是利用了地脉网络的某种特性,或许是激活了羽笔内部隐藏的应急通讯模块),反向发送了这精确定位的指引信号!
绝处逢生的狂喜如电流般瞬间贯穿全身,几乎让他眼眶发热。他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,紧握着发光的羽笔,如同握着一枚在无尽暗夜中突然亮起的、只为指引他一人而存在的星辰。他不再盲目乱撞,而是跟随着羽笔光芒强弱与方向的细微变化,在迷宫般的通道中快速而精准地移动。
路线开始向着基地更深处、能量波动更强烈的区域延伸。周围的环境也逐渐变化,老旧的工业风格被更具未来感的光滑壁面和隐形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