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磙与铁砧相撞的余震还在洞壁间荡,阿古拉脚底板的风信子纹路突然发烫,他猛地跳起来,鞋跟磕在铁砧边缘,溅出的火星落在星沼藤的晶丝网上——那些透明的丝立刻蜷成小卷,卷心爆出金红色的光,像串被点燃的细香。
林辰臂弯里的婴儿突然伸手去抓光串,掌心的藤环顺着手臂往上爬,在肘弯处炸开朵半透明的花。花瓣内侧的纹路里,竟嵌着铁匠铺的铁屑,被婴儿的体温烘得微微发亮,烫得林辰胳膊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他往洞壁退了两步,后背撞在块突出的岩石上,岩石表面的青苔突然剥落,露出底下嵌着的光蝶翅膜,翅脉里淌着银绿色的汁液,顺着他的衣摆往下滴。
叶语者最年长的姑娘还悬在穹顶下,藤须已顺着她的腰线缠到胸口,把翅膜与她的衣襟缝成一片。她低头时,看见自己的影子投在岩壁上,影子的背后长着对藤叶状的翅膀,翅膀扇动的频率,正与婴儿的呼吸同步。“痒……”她咬着下唇吸气,藤须穿过衣料扎进皮肤的地方,冒出细密的小红点,红点连成线,在锁骨处拼出朵银花——和暗族少年眉骨上的一模一样。
老匠人把烧红的星铁往石磙上砸,“锵”的一声,铁屑溅在他手背上的水泡上,水泡破了,流出的不是脓,而是银绿色的液汁。液汁滴在星沼藤的根须上,根须立刻像被喂饱的蛇,胀得粗了一圈,顺着铁砧的纹路往上爬,在顶端结出个铁色的茧。“看看这茧!”他举着铁钳敲了敲茧壳,壳上竟传出“咚咚”的响声,像有东西在里面撞,“老子打了五十年铁,头回见藤结铁茧!”
暗族少年们的甲胄上,银色的茧已裂开细缝,最小的少年忍不住伸手去抠,指尖刚触到裂缝,茧突然“啵”地炸开,飞出只巴掌大的光蝶。蝶翅扇动时,带出的风裹着星米的香气,吹得少年们的银花印记发烫,烫得他们直咧嘴,却又舍不得躲开。光蝶往婴儿的摇篮飞去,停在藤环织成的小网上,蝶翅上的火星掉进网眼,把晶丝烧出个个小洞,洞里立刻钻出嫩绿色的芽。
阿古拉终于不再跺脚,他蹲在地上脱鞋,脚趾蜷曲着绷紧——脚底板的风信子纹路已长成实体的花,花瓣边缘还沾着星沼藤的汁液。“这鞋是穿不了了。”他扯着鞋帮往外拽,鞋跟处突然裂开,滚出把星米,米上的根须立刻缠上他的脚踝,往伤口里钻。他疼得龇牙咧嘴,却看见根须上沾着的铁屑,正在伤口里开出小金花,金花开处,痒意全消,只剩点暖暖的麻。
洞外传来“哗啦啦”的声响,暗族少年们举着长戟往外冲,却被藤须拦住——星沼藤已顺着洞口爬出去,在晒谷场织了张更大的网,把晨雾兜在网里。雾珠坠在网眼上,映出远处的稻田,稻田里的稻草人身上,竟也缠着藤须,藤须上的白花正在凋谢,结出串铁色的籽。
林辰怀里的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,后颈的胎记烫得像块小烙铁。他低头时,正看见婴儿的指尖戳破了藤花的花瓣,铁屑掉落在婴儿的手心里,立刻化作只迷你的铁蝶。铁蝶往婴儿的袖口钻,钻过的地方,皮肤下浮出淡绿色的血管,血管里流动的,仿佛不是血,是星沼藤的汁液。
悬在穹顶下的姑娘突然尖叫了一声——不是疼,是惊讶。藤须正顺着她的指尖往翅膜里钻,翅膜上的火焰纹路被藤须染上绿意,两种颜色相融的地方,渗出金色的粉末。粉末落在婴儿的摇篮游。
老匠人看得眼睛都直了,举着铁钳跟在铁茧后面追:“往哪跑!给老子站住!”他踩过的地方,星沼藤的根须纷纷往土里缩,露出底下埋着的光蝶蛹,蛹壳上的花纹,与他手背上银绿色的液汁印,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。
林辰的后背已被岩壁的汁液浸透,衣料贴在皮肤上,凉得他打了个寒颤。但肘弯处的藤花还在发烫,烫得他不得不抬起胳膊,这一抬,摇篮里的小网突然往下沉,吊着网的藤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