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辰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时,血珠正顺着族长的指缝往下淌。老人被架着的胳膊突然绷紧,肩胛骨抵得林辰锁骨生疼——那不是挣扎,是某种预警。他猛地抬头,看见石轮族工匠的半截铁钎正从泥沼里斜飞出来,带着道黑色弧线砸向芦苇丛,“噗”地插进三米外的土埂,钎头的铁锈混着黏液,在日光下泛着诡异的紫。
“快跑!”工匠的吼声裹着泥浆喷出来,林辰瞥见他半边身子已经陷进翻腾的淤泥,那畜生的尾椎正死死缠在他腰上,鳞片刮过铁甲的刺耳声响,像有人在砂纸上来回磨骨头。雾婆婆突然拽住林辰后领往侧方扑,三人重重摔在一片相对结实的草甸上,刚才落脚的地方瞬间塌陷出个丈许宽的泥坑,浑浊的泥水咕嘟冒泡,竟泛着机油般的光泽。
族长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声,手指颤抖着指向泥坑边缘——那里的芦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,叶片蜷成焦黑的螺旋,根部渗出的汁液滴在草叶上,蚀出一个个针孔大的洞。林辰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,他摸到腰间的赤诚晶,晶体烫得像块刚出炉的烙铁,烫得他指腹皮肤发皱。
“是蚀能根须。”雾婆婆的声音带着气音,她正用牙齿撕扯族长胸前的匕首带,后槽牙咬得咯咯响,银白的发丝粘在汗湿的额角,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抖动,“这畜生把根扎进泥里了,整片沼地都在被污染。”她的指甲在匕首柄上抠出几道白痕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青,“林辰,去拿铁钎!快!”
林辰扑向土埂时,靴底打滑,膝盖重重磕在坚硬的泥块上,疼得他眼冒金星。手指刚触到铁钎,就被上面的黏液烫得猛地缩回——那东西的腐蚀性比预想中强十倍,连掌心的血珠滴上去都“嗞”地化成白烟。他瞥见工匠那边的淤泥已经漫到胸口,对方正用断钎死死剜着畜生的眼睛,每一次发力,手臂上的青筋就像蚯蚓般鼓胀,汗水混着泥浆从他下颌线滚落,砸在泥地上溅不起半点水花。
“用赤诚晶!”工匠的喊声劈了个叉,尾音被畜生的嘶吼掐断。林辰咬着牙将滚烫的晶体按在铁钎上,晶光顺着锈迹蔓延,竟在钎头凝成层薄薄的金膜。他再握上去时,掌心传来的是灼痛而非腐蚀感,像握着块烧红的烙铁,疼得他指缝间全是冷汗。
畜生突然发出声震耳欲聋的尖啸,缠在工匠身上的尾椎猛地绷紧,林辰看见工匠的肋骨处陷下去一块,对方闷哼着咳出口血,溅在畜生泛着油光的鳞片上,竟冒起了青烟。族长不知何时爬起来,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畜生的鳃裂,指甲缝里渗着血,却像钉进木头的钉子般纹丝不动。那畜生吃痛,猛地甩头,族长像片叶子似的被甩飞出去,撞在棵歪脖子柳树上,喉头涌上的血顺着嘴角往下淌,在衣襟上洇出朵暗红梅。
“往树根跑!”雾婆婆突然将潮语珠掷向空中,珠子在半空炸开成细密的水网,罩住畜生的眼睛。水珠落在鳞片上发出滋滋声,畜生暴躁地原地打转,尾椎扫过的地方,芦苇成片倒下,断口处流出墨绿色的汁液。林辰趁机架起族长往柳树那边冲,老人的手臂搭在他肩上,滚烫的呼吸喷在他颈窝,带着股铁锈般的腥甜。
柳树的树干上布满孔洞,像是被什么东西蛀过。林辰扶着族长靠在树身,树皮的粗糙触感蹭得他手肘发红。他抬头看见树顶的枝桠间,竟缠着圈泛着银光的藤蔓,藤蔓上的叶片正随着畜生的嘶吼微微震颤,叶尖垂着的露珠滴在地上,竟让枯黄的草皮冒出点新绿。
“是净灵藤。”族长突然开口,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他抬手抹了把嘴角的血,指尖颤巍巍地指向藤蔓,“它能克蚀能……但要让藤蔓缠住那畜生的七寸。”他的指尖在树皮上划出浅痕,血珠渗进去,树干突然轻微震动,藏在树洞里的几只灰雀惊飞出来,扑棱棱的翅膀带起几片枯叶,落在林辰的发间。
石轮族工匠的喊声越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