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朝着树桩空地外狂奔。我的路线蜿蜒曲折,每听到一点声响就立刻转弯。我跨过环绕田野的腐烂篱笆,同时拔出了剑。穿过剩下的田野只花了片刻时间。
当我跃过对面的篱笆时,一声巨响传来,我知道同伴撞破了腐朽的木板。回头一瞥,情况比我想象的更糟:文的肩膀中了一箭,摔倒在地。当一个个黑影从硬木林中钻出来时,我却站在原地动弹不得。双腿充满了狂躁的力量,大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发泄。躲过下一支箭后,我发现自己正朝着文跑去,而不是逃离。
等我赶到时,这个高大的男人已经推开了身上的碎木片。更多的投射物从树林里飞来,距离和风力削弱了它们的威力。任何靠近的箭要么是运气好,要么是射手技艺高超 —— 而袭击者两者都不缺,这让扶起文变得异常危险。于是我捡起一块碎木,盯着昏暗的天空,慢慢判断着那支极具威胁的箭的轨迹和速度,将碎木当作临时盾牌。当冲击力传到手臂而不是刺穿肌肤时,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。
他站起身,我们再次奔跑起来,在最后一片田野里穿梭,跳过灌木、缠绕的树根和几株尖锐的深红色杂草。很快,文庞大的身躯以惊人的速度超过了我。一声压抑的低吼过后,他抓住我的束腰外衣后背,把我扛到了肩上。
我没有刺他,而是对着他的耳朵大喊:“盾牌!” 文立刻解开小圆盾的皮带,把它递给了我。我把盾牌举在身前,像是某种精神威慑 —— 我从没学过用盾牌,因为盾牌是懦夫用的,还碍事,所以我能做的只有靠眼睛、反应速度,以及一丝渺茫的希望,祈祷我们俩都不会被射中脑袋。
文的肩膀一次次撞击着我的肚子,脚下的世界天旋地转。黑暗让我们很难区分敌人和树影,但我清点敌人的本事可是老经验了。结果让我一阵反胃。
这支商队本就负担沉重,战斗人员更是有限。六个猎魔人,三个雇佣兵 —— 算上那个受伤的,一共四个。加斯特、鞭子,或许还有奥丁,凭借他们的能力能成为战力倍增器,但魔法这东西,准备充分才能发挥最大效果。我们现在毫无防备,顶多能应付一支规模稍大的袭击队。
可眼前这支队伍根本不是一个量级。至少有三十多名士兵从树林里涌出来。他们还没追上我和文,是因为他们正列队行进。
步兵踩着树桩稳步前进,身后零星的弓箭手射出致命的箭雨。我还能看到更远处的身影,其中一个轮廓异常高大,肯定是牛血统族人,而且实力不弱。既然有一个血脉族人,大概率还会有更多。
两个月前,我上次面对这样的队伍时,只是抓起能拿的东西就逃了。
可这次逃跑,就意味着要抛下别人。我的犹豫有些可笑。第一次逃跑时,我几乎没回头想过那些我认识了一辈子的人。我意识到,当时的自己其实是松了口气。
但现在,和这些只认识了一个多月的人在一起,我却不想逃跑了。
就是这样。我不想逃,所以就不逃。除非我的同伴们一起走。
我得出这个结论的时候,文已经甩开了箭雨,正笨拙地穿过马车墙,顺带把我的头撞到了一辆马车的侧面。我恶狠狠地咒骂着,扭动着身体,直到他把我放下来。
他根本没理会我,只是大声吼道:“我们遇袭了!” 这话多少有些多余。守卫和加斯特已经通知了在场所有人,院子里挤满了商队的每一个成员:农夫和铁匠、阿伦之流、贾娜和孩子们、麦迪,甚至还有那三个全程几乎没说过话的沉默男人。塔利和奥丁的手中亮起了血脉科技灯笼的蓝色光芒,后者的眼镜在光线下闪闪发光,几乎掩盖了他眼中的恐慌。院子里唯一缺席的是雇佣兵和变异人们,他们正从马车墙上往外窥探。丽塔在低声下达命令。
文的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