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冲她手腕。
玄铁镯震动,差点弹开机关。
她用力按住,才保住残片。
萧景珩一步跨前,朱砂笔划破掌心,血线飞出缠住残片,硬生生将它拉回桌面。
血滴在瓷片上,再次浮现文字:“甲辰年七月初七,沈帅饮鸩,全军毒毙于归途”
。
沈知微呼吸停住。
父亲不是战死的。
是在班师途中,被一杯毒酒夺命。
三百将士,一同赴死。
她抬头看向太子,声音很轻:“你手里这盏,是当年盛毒酒的器皿复制品。
真正的下毒之人……”
话没说完,萧景珩忽然抬手,朱砂笔横在她唇前,笔尖离皮肤只有一线距离。
他的眼神很深,看不出是阻止还是保护。
太子瘫坐在台阶上,嘴唇白,双手颤抖。
他想捡起印鉴,试了几次都没成功。
“我不知道……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
他喃喃道,“父皇让我保管这只盏,说它是传位信物……我从来没打开看过……”
沈知微盯着他。
一个连自己掌印都藏不住的人,不可能策划如此缜密的阴谋。
他只是个替人保管证据的傀儡。
幕后之人早已布局多年,等的就是这一刻——当地动开启密道,当毒雾重现旧方,当残片暴露真相。
一切都在计算之中。
她慢慢站直身体,左手紧握玄铁镯。
玉佩半片在暗格里烫,像是要融化进皮肤。
萧景珩收回朱砂笔,嘴角溢出一丝血。
他抬手擦掉,指尖染红。
“此事暂且封存。”
他开口,声音沙哑,“待查实后再议。”
大臣们面面相觑,没人敢接话。
沈知微没动。
她看着桌上的残片,知道只要再碰一次,就能让所有字迹完全显现。
但她也知道,一旦公开,宫中必乱,幼帝危矣。
她缓缓后退一步,低头行礼。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。
一名太监跌跌撞撞跑进来,跪倒在地:“启禀摄政王,边关八百里加急——北狄大军已破雁门关,先锋距京畿不足百里!”
满殿死寂。
萧景珩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已恢复冷静:“传令各部,关闭城门,调兵布防。”
太监应声退下。
沈知微站在原地,听见自己心跳如鼓。
北狄打来了。
偏偏在这个时候。
她忽然明白,为什么那支箭会出现在地下湖边。
为什么圣女旗会在前线升起。
他们不是来攻城的。
是来接她回去的。
她抬头看向萧景珩,现他也正在看她。
两人视线相撞,谁都没有移开。
殿外传来钟声,一下一下,敲得人心紧。
地下的裂缝还在冒烟,毒雾未散。
残片静静躺在桌上,血字已经模糊,但那些字句早已刻进她脑子里。
她抬起手,摸了摸左肩。
胎记的位置隐隐热,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。
萧景珩忽然走近,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。
她猛地睁大眼睛。
还没来得及反应,他就转身走向大门,背影挺直,步伐坚定。
她站在原地,手指掐进掌心。
原来他知道。
早就知道了。
殿内烛火摇曳,映在她眼中,燃起一点冷光。
她把玄铁镯往袖子里推了推,确保玉佩不会滑出。
然后她迈步跟上。
萧景珩走到门口,停下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