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花香气还未散尽,沈知微的指尖已搭上第三根金针。
她正欲再刺耳后穴道稳神,裂缝深处猛然传来一阵金属刮地的声响。
裴琰从裂口里爬了出来。
他动作不快,像是故意要让人看清每一步。
褪色的太监服沾满泥灰,腰间香囊裂开一道缝,紫黑色烟气缓缓渗出,随呼吸一缕缕飘向空中。
他的脸比死人还白,可眼睛却亮得吓人,盯着石台上的黑茉莉,嘴角慢慢扬起。
“你们清了我的路,验了我的局,连证据都替我收好了。”
他声音沙哑,却带着笑意,“这不像办事,倒像迎亲。”
陆沉枪尖一转,直指其喉:“你早该被押走。”
“押走?”
裴琰轻笑一声,抬手拍了拍胸口,“我不过是顺着密道绕了个圈。
你们以为太后真会抓我?她连先帝棺材里的骨灰都要掺假,还能真心清君侧?”
话音未落,那香囊突然喷出一股浓雾,直扑三人面门。
沈知微反应极快,三枚银针脱袖而出,精准钉入香囊喷口机关。
烟雾戛然而止,只余几缕残气在地面盘旋,触到青砖竟出轻微“滋”
声,显是剧毒。
“忘忧引加情人蛊残息。”
她低声说,“专挑血脉共鸣下手。”
萧景珩靠在石柱边,咳了一声,唇角渗出血丝。
他没擦,只是抬起手,轻轻敲了两下狼哨。
一声低吼自殿外传来,灰影一闪,一头巨狼跃入主殿,獠牙森然,径直扑向裴琰手腕。
狼牙咬断香囊系绳,毒器落地。
裴琰闷哼一声,右手垂下,显然已被咬伤。
但他没挣扎,也没逃,反而仰头笑了起来,笑声在空荡大殿中撞出回响。
“好啊,狼王也来了。”
他说,“那就看看,谁才是真正的猎手。”
陆沉不再多言,提枪上前,枪尖划过地面,出刺耳摩擦声。
他在裴琰面前站定,枪尖抵住对方心口,只需再进半寸,就能穿胸而过。
可就在那一瞬,他停住了。
裴琰衣襟被狼扑乱,内里滑出一块残玉,用红绳系着,贴身挂着。
那玉片边缘焦黑,像是经火焚过,但正面一个“沈”
字清晰可见,篆体古拙,刀痕深峻。
陆沉瞳孔骤缩。
这字迹他认得。
冷院出土的沈家军碑文上,所有阵亡将士名录,都是这般刻法——由右向左斜切入石,收尾带钩,是当年军中铁匠独有的手法。
整个大胤,除了沈家,没人用这种刻工。
他握枪的手微微抖。
“你哪来的这个?”
他声音压得很低,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。
裴琰没答,只是笑了笑,任鲜血顺着右臂滴落在地。
血珠砸在青砖上,溅开一朵朵暗红小花。
沈知微缓步上前,脚步很轻。
她没看裴琰,而是盯着那块玉,又从袖中取出另一块碎玉——正是她随身携带的双鱼玉佩残片。
她将两块玉慢慢靠近。
虽未接触,可在相距三寸时,玉身竟微微震颤,仿佛有无形之力在牵引。
更奇怪的是,裴琰胸前那块“沈”
字玉,边缘磨损处竟与她这块断裂纹路隐隐契合,像是本为一体,后来才被硬生生掰开。
“你也有一块?”
她问。
裴琰终于开口:“不止一块。
我有你们丢掉的一切。”
“包括身份?”
“包括名字。”
他闭上眼,“二十年前,我本不该叫裴琰。
我也姓沈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