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阵而来,铠甲森然,步伐沉稳。
队伍中央,一人缓步前行,凤袍曳地,髻高挽,手中拄着一根乌木拐杖。
是太后。
她走到庭院中央,目光扫过地上玉佩、染血的长枪、跪伏的药人,最后落在萧明煜脸上。
“二十年前,先帝驾崩当晚,你父亲带兵围了沈府,以通敌叛国罪名屠戮全族三百一十七口,焚尸灭迹,篡改宗谱,将沈氏除名天下。”
她开口,声音不高,却字字清晰,“本宫当时卧病在床,救不得一人。
今日,以先帝遗诏监国之权,正式宣告——沈砚,沈家嫡长子,爵位承袭,冤案昭雪。”
全场寂静。
陆沉怔住,连呼吸都慢了一拍。
“你说什么?”
他声音哑。
“你的名字从未被抹去。”
太后看着他,“沈砚,字子墨,生于永昌十二年三月初七,母为北狄圣女旁支沈氏,父为大胤镇国将军沈崇远。
你五岁那年,乳母将你藏入枯井,自己替你赴死。
你活下来了,所以沈家没亡。”
她顿了顿,转向沈知微:“还有你,知微。
你母亲临终前托人送来一封信,里面写着一句话——‘若她长大,便把玉佩交给她,告诉她,她姓沈,不是罪婢之后。
’”
沈知微手指微颤,没说话,只是将玉佩攥得更紧。
萧明煜躺在地上,突然狂笑出声:“哈哈哈!
你们听听!
这才是真正的换子计!
当年你们以为死的是沈家满门,可实际上呢?有人偷偷调换了婴儿!
有人让真正的嫡女流落在外,成了个哑巴贱婢!
而你们今天站在这里,不过是替别人完成了二十年前就设好的局!”
太后淡淡看他一眼:“你说得对。
换子案确实存在。
但你知道是谁做的吗?”
她弯腰,亲自拾起那半块玉佩,轻轻放在沈知微掌心。
“是我。”
她说。
众人皆惊。
“当年边境动荡,北狄密使潜入京城,意图刺杀尚在襁褓中的太子。
我为保皇嗣安全,与沈夫人达成协议——互换孩子七日。
谁知七日后我去接回太子,却现他人已被调包。
真正的皇子早已夭折,而留在宫中的,是你。”
她指向萧明煜,“你是沈家的孩子,生来带有狼图腾。
他们把你当成皇室血脉养大,而真正的皇裔,至今不知所踪。”
萧明煜脸色骤变:“你胡说!
我是先帝亲子!
我有龙骨相!
我登基前夜焚尽所有‘微’字文书,这难道不是真命天子的征兆?!”
“那是癔症。”
太后冷冷道,“真正的帝王命格,不需要靠毁字来证明。
你这些年收集沈知微掉落的头、制成傀儡藏于龙椅之下,甚至派人挖开她母亲坟墓取骨灰炼丹——这些事,你以为我不知道?”
她转身,面对沈知微与陆沉:“今晚,我不抓他,也不杀他。
我要你们亲手了结这段恩怨。
因为有些债,必须由血亲来讨。”
说完,她抬手示意禁军后退十步,自己也缓缓退至廊下阴影处,不再言语。
风卷起她的裙角,拐杖轻点地面,一声,又一声。
沈知微低头看着手中的两块玉佩,一块温润,一块焦黑,却同出一源。
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做过的一个机关木鸟,翅膀展开时会拼出完整图案。
原来有些东西,注定要等到重逢那天才能看清全貌。
陆沉缓缓举起沈家枪,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