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下,雁门关方向的火光还在烧着,映得庭院半边天泛红。
沈知微袖中银针仍烫得厉害,一根根贴着皮肤颤,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牵引着。
她没动,只将指尖轻轻搭在腕间脉上,确认自己还未入蛊阵幻境。
陆沉站在原地,枪尖垂地,血顺着枪杆滑落,在青砖缝里积成一小滩暗红。
萧明煜倒在地上,左肩裂开一道深口,喘气时带着嘶声,却还在笑。
“你以为……这就完了?”
他咳出一口血沫,眼睛盯着陆沉,“你娘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?她说——‘别信沈家人’。”
陆沉眉头一跳,握枪的手紧了紧。
“她知道你们都会回来报仇,可她更怕你们被人利用。”
萧明煜咧嘴,牙齿沾血,“你说她是细作也好,是棋子也罢,但她到最后都没告诉你一件事——你不是唯一的沈家遗孤。”
沈知微猛地抬头。
这话不对。
阿蛮手上有月牙印,药人身上有狼图腾,线索都指向陆沉是唯一活下来的嫡系血脉。
可若真有另一个“沈家遗孤”
……
她还没来得及细想,陆沉已抬脚上前,枪柄重重砸在萧明煜胸口,把他压回地面。
“我不关心还有什么人。”
陆沉声音低沉,“我只知道,你当年一把火烧了沈家祠堂,三百具尸堆在一起烧了三天三夜,连孩子的哭声都被闷在瓦砾底下。
而你现在,还活着。”
他俯身,枪尖挑开对方衣领,一路划到肩头内衬,猛然一勾——
一块焦边玉佩飞出,落在砖面上出脆响。
双鱼纹,断口呈锯齿状,边缘有细微裂痕如蛛网蔓延。
沈知微瞳孔一缩,立刻蹲身拾起。
这玉她认得。
她贴身藏着另一半,是生母留下的唯一信物,从不曾示人。
她取出三根银针,并列轻刮玉面纹路。
针尖触到某处时微微一顿——那里有一道极细的暗刻线,肉眼难辨,唯有用特定角度的光才能看见。
她低头咬破指尖,滴下一滴血。
血珠滚过玉面,竟缓缓渗入那道暗线,随即整块玉泛起一层极淡的青光。
她迅从袖中取出自己那半块,两相对照——纹路严丝合缝,断裂处的每一处锯齿都完全吻合,连包浆色泽都一致。
这不是仿品,也不是巧合。
这是真正的一对。
“是真的。”
她抬头看向陆沉,声音冷静,“这玉只有沈家嫡系血脉能激活隐纹,外人碰了只会黑碎裂。”
陆沉盯着那块玉,喉结动了动。
他没说话,但眼神变了。
二十年来支撑他活下来的恨意,此刻终于找到了确切的锚点。
他缓缓抬起枪,枪尖抵住萧明煜咽喉:“这块玉,是你从我娘尸身上抢走的。
你说她是个细作,可你为什么不敢当众焚毁它?因为你怕——怕它有一天会回来找你算账。”
萧明煜嘴角抽了抽,忽然低笑起来:“好啊……你们查到了玉佩,可你们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吗?它不只是信物,它是钥匙。
打开北狄皇陵东阙的钥匙!
而你们两个拿着它站在这里,就像两只不知死活的蝼蚁,等着被人收进笼子里。”
沈知微眯眼:“谁要收我们?”
“当然是那个最想让你们相认的人。”
他狞笑,“她一直在等这一天——等沈家的枪和玉重新聚,等血脉共鸣唤醒地下祭坛。
你们以为自己在复仇?不,你们只是在帮她完成仪式!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整齐脚步声。
一队禁军持戟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