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夜风贴着地皮卷过枯井口,吹得裴琰颈侧那根金针微微颤动。
沈知微抬手按了按左腕上的玄铁镯,热度未退,像是有人在暗处烧了一炉火。
她站在井沿,低头看了眼脚下黑黢黢的洞口,“戌时三刻”
四个字还在脑子里打转。
香囊夹层里的北狄文不是临时留下的,那是早就埋好的线头,就等着她来牵。
“下去。”
她推了裴琰一把。
裴琰踉跄两步,冷笑着回头:“你真以为接头人会等你?这地方连耗子都活不过三日。”
沈知微没理他,从袖中抽出一根银针,轻轻插进井壁青苔里。
针尖一触石面,竟带出一丝极淡的茉莉味,混在腐土气息中几乎察觉不到。
可玄铁镯猛地又烫了一下。
她眯起眼。
这味道不对。
不是寻常花香,是死过的茉莉——像相府冷院底下那些被药水泡烂的根茎,在夜里渗出的气息。
“陆沉。”
她低声唤。
“我在外头守着。”
陆沉靠在井边一棵歪脖子槐树下,手里握着短剑,肩上缠的布条已经渗出血痕,“你别往深处走,我听着动静不对。”
沈知微点头,拽住井壁藤蔓缓缓滑下。
裴琰被她一脚踹进去,摔在井底积水上,溅起一片泥星。
井底不大,四周石砖排列得不齐整,有些明显是后来补上的。
她蹲下身,用银针沿着砖缝划过,苔藓剥落后露出几道细小刻痕——北狄祭文,和影卫献出的密卷边缘文字同源。
她指尖顺着刻痕往下摸,在西北角一块松动的石缝里停住。
里面藏着东西。
她屏住呼吸,慢慢探手进去。
冰凉的玉质贴上指腹,半块双鱼玉佩被她取了出来。
玉面打磨光滑,新刻了四个小字:“亥时一刻,密室见”
。
字体工整,刀工稳定,绝非仓促而为。
她心头一跳。
这不是回应她的到来,而是预告一场早已安排好的会面。
“找到了?”
裴琰坐在地上冷笑,“你以为这是谁留给你的?说不定是给你挖坑的人,顺手塞了个饵。”
沈知微没说话,将玉佩迅藏进玄铁镯暗格。
机关咔哒一声合拢,玉佩稳稳嵌入内层。
她刚直起身,头顶忽然传来沉重的摩擦声。
紧接着,轰——!
整块巨石从井口砸落,尘土扑面而来,光线瞬间断绝。
井底陷入漆黑,只有水洼映着上方缝隙透进的一线灰白。
“封井了!”
她在黑暗中低喝。
裴琰咳了几声:“早说了是陷阱。
你非要来,现在怎么办?等他们一把火烧上来?”
沈知微背靠井壁,闭了闭眼。
空气还在流动,西侧有微弱风感,说明有通路。
她掏出银针,贴着地面试探,现一块石板边缘略有松动。
她正要动手撬动,脚下一震,地面横向裂开一道口子,一人破土而出,肩扛长枪,正是陆沉。
“快进来!”
他喘着气,额角血迹顺着脸颊流下,“神机营已在外围布防,萧明煜调了三百弓手,封锁所有出口。”
沈知微拉着裴琰跃入地道,回身看了一眼那块千斤石,冷冷道:“他知道我们会来。”
“不止知道。”
陆沉抹了把脸上的土,“他是故意让你拿到玉佩。”
地道狭窄,仅容一人通行。
三人一前一后前行,狼王留在井口警戒。
沈知微走在最前,左手始终压在玄铁镯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