琉璃瓦的震动尚未停歇,沈知微的指尖还抵在墙缝里那根金针尾端。
她没抽手,也没抬头,只盯着地上蔓延的血线——陆沉的血正缓缓爬向密室中央,像有意识般绕开火苗,直指墙上那幅光的地图。
就在影卫喉间低吼即将化作扑杀动作的刹那,高窗轰然炸裂!
一道银灰色身影撞碎残框跃入,四爪落地如锤,震得地面石砖龟裂。
巨狼通体泛着冷光,眼瞳幽蓝似深潭,口中衔着一块染血玉佩,正是萧明煜方才佩戴的狼牙坠。
它甩头一掷,玉佩“啪”
地钉入石台,裂纹顺着纹路炸开,显出内里刻着的半枚军符。
萧明煜脸色骤变,猛退三步撞上机关墙。
狼王低伏身躯,獠牙外露,鼻腔喷出两道白气。
它不看旁人,只缓缓转头,朝沈知微点了下头——动作轻得像风吹过草尖。
她明白了。
这不是野兽,是来救场的。
可她来不及喘息,身后影卫已再度逼近。
他们脚步僵硬,眼神浑浊,喉咙里挤出断续的呜咽,像是被什么拽着往前走。
沈知微咬破舌尖,血腥味冲上脑门。
她闭了闭眼,把《北狄祭典残卷》里那句死讯宣告默念一遍,然后一字一顿吐出:“乌兰哈赤,已葬雪原。
尔等所侍,唯余枯骨。”
声音不大,却像刀劈进鼓膜。
所有影卫脚步齐齐一顿。
其中一人猛地抱住头,嗓子里挤出嘶哑的音节:“……我们……效忠的是死人?”
另一人低头看向自己手臂上的图腾,那狼原本朝北,此刻竟微微偏转,仿佛感应到了某种断裂的联系。
沈知微没动,也没说话。
她知道这句话的分量——北狄皇族若亡,血脉契约即断。
这些被种下图腾的人,本就半奴半兵,靠信念维持忠诚。
一旦信仰崩塌,蛊控就会出现缝隙。
而这片刻迟疑,就是机会。
陆沉趴在地上,额头抵着冰冷石面,肩背灼痛如焚。
他听见了那句话,也听见了自己血液里响起的回音。
某种旋律从记忆深处浮起,是他幼时在冷院听太后哼过的调子——不是歌,是战前誓词。
他猛然抬头,目光扫过那些摇晃的影卫。
“你们忘了?”
他嗓音沙哑,“二十年前,是谁挡在北狄大军前,用沈家枪挑断七十二面狼旗?!”
没人回应。
他撑地站起,单膝仍跪,却将右手按在胸口,一字一句吼了出来:“沈家枪在,魂不降!
北狄血燃,门不开!”
这一声如惊雷炸响。
影卫领浑身剧震,猛地抬手扯下头盔。
他额心赫然烙着一朵被枪尖贯穿的茉莉花,此刻正渗出血珠。
他盯着陆沉,嘴唇颤抖:“少主……您终于归来了。”
其余影卫纷纷后退一步,有人踉跄跌倒,有人捂住耳朵蹲下。
他们的图腾开始褪色,由青转灰,像是烧尽的炭。
萧明煜站在墙角,手指死死扣住墙面暗钮,指节白。
他瞪着陆沉,又看向那头狼王,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:“不可能……你们早就该死在药人池里!”
沈知微冷笑:“所以你怕了。
怕他们记起自己是谁,怕他们知道当年那一场‘疫情’,根本不是天灾,而是拿混血儿试药的遮羞布。”
她说着,慢慢走向石台,拔出那块染血玉佩。
裂痕中露出的军符纹路,与她在冷院挖出的残碑完全一致。
“你父皇用北狄血奴换太平?”
她抬头看他,“可你忘了,血奴也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