尸体睁眼的瞬间,沈知微的手指还悬在半空。
她没收回手,也没往前探,只是腕上的玄铁镯猛地一颤,像被火烫过一般烫。
她立刻明白——这不是死人复生,是机关动了。
银针已在指尖翻转,两根无声射出,直插尸双肩关节。
针入皮肉,那具宫装尸体果然剧烈一震,铁链哗啦作响,口中掉落一块刻着狼图腾的骨片,落在血溪里出轻响。
“走!”
她一把拽起谢无涯。
身后石壁开始崩裂,碎石滚落,地面裂缝扩大,暗红血水从地底渗出,冒着细泡,气味腥腐。
谢无涯踉跄几步,靠她半拖半拉才没跌进裂口。
他脸色灰白,颈后那点红痣还在渗血,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。
“你还撑得住?”
她咬牙问。
“死不了。”
他喘着气,“但你再跑快点,我怕我变成你脚后跟的累赘。”
通道不断塌陷,头顶沙石簌簌落下,前方出口透出微光,隐约可见一道高大黑影静立不动,轮廓如山。
沈知微心头一紧。
等看清那是什么,她脚步顿了一下。
巨狼。
通体漆黑,背脊隆起如丘陵,金瞳冷光流转,尾巴缓缓扫过地面,激起一阵尘烟。
它没吼,也没扑,就那么站着,像一道门神,封死了去路。
“狼王……”
她低声道。
谢无涯咳了一声:“我就说里面的东西,连我都只敢看一眼。”
沈知微没理他,迅摸向袖中,取出最后一枚毒茉莉香包。
这是她压箱底的玩意,专为克制情蛊作时的失控设计,寻常活物闻一口就得瘫软在地。
她扬手掷出,香包直飞狼口。
巨狼张嘴一吸,竟将香包吞了进去。
一秒,两秒。
它皮毛忽然泛起一层金光,从脊背蔓延至四肢,毫无损,反倒喉咙里滚出一声低鸣,像是……满意。
沈知微瞳孔微缩。
这花能麻痹蛊虫,也能致人失忆,但它不仅没倒,反而像吃了补药?
“看来它不怕毒。”
谢无涯靠在墙边,声音虚弱,“说不定……还挺喜欢。”
沈知微盯着狼王,心跳不乱。
她慢慢抬起左手,露出腕上玄铁镯,声音放稳:“我乃沈家血脉,若你守此道,便让我过。”
狼王凝视她,金瞳收缩,鼻翼微微掀动,似在嗅她身上的气息。
它没动,也没退,只是低吼一声,声波震得石壁微颤。
就在气氛绷到极点时,头顶一声闷响。
一道玄色身影从上方跃下,长枪破风而落,枪尖直抵狼王咽喉,激起一串火星。
来人落地无声,黑袍猎猎,银丝暗纹在微光下泛着冷芒。
萧景珩抬眸,目光先扫过沈知微,再落在狼王身上,声音不高,却压住了整个密道的震动:
“它认你为主。”
狼王耳朵动了动,竟缓缓低头,前爪拍地,出沉闷一响。
地面应声裂开,一道光纹路自裂隙中浮现,蜿蜒向前,直指山腹深处。
那纹路似用某种矿物镶嵌而成,幽蓝微闪,勾勒出一座庞大陵墓的轮廓——山势、方位、入口标记,清晰可辨。
北狄皇陵。
沈知微怔住。
她没动,也没说话,只是看着那条路,像看着一条命定的线。
萧景珩收枪回立,枪杆轻点地面,目光转向她:“你手里那块骨片,是从悬尸嘴里掉出来的?”
她点头,掌心仍攥着那枚狼图腾骨片,边缘锋利,硌得掌心生疼。
“那是北狄祭奴的信物。”
